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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山镇朱家楼的人,听说周村旗杆胡同的拐子李来了,就知道时候到了,俗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

朱府里自然不敢轻敌,戒备森严。朱襄吓的六神无主,对李胡子说:“怎么办好呢?”

李大胡子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按照我的计划执行。”

李大胡子的意思就是先请吃饭,再察言观色,不行就插了李子魁。

朱襄说:“如果李子魁不肯吃我的饭呢?”

李大胡子说:“没事,看我的眼神,对了,吃饭不能明着带武器,就把我的锯条刀藏在腰里吧!”

他这锯条刀平素可以围在腰里当腰带,若用时把弹簧一按,“当啷”一声直起来,就是杀人的武器。

他收拾停当,便随着朱襄赴宴,款待李子魁,先礼后兵。

同时,朱府里边早吩附数十名家丁,埋伏在大厅四周,并下令说:以摔杯为令,把李子魁拿下。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

朱襄见李子魁是一个人来的,心里多少放松了一下。

李子魁想:“吃饭不耽误说话,睡觉担不住死。既来之则安之。”

朱襄在餐厅的上首座,李子魁在客位,李大胡子,王胖子,草里蛇江波,过街鼠张文,各就各位,因为心怀鬼胎,不安好心,就轮流劝酒,

李子魁说:“朱大人,我今天来找你,不是喝酒的,是想问一下你们见过我夫人蔺束媛没有?”

朱襄向前深施一礼,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什么圆?”

李子魁说:“蔺束媛。”

朱襄说:“蔺什么圆?”

李子魁说:“蔺束媛!”

朱襄说:“什么书圆?”

李子魁一看,这家伙是装聋作哑,问东答西。气得想动手打人,但是又一想,自己没有证据啊?一旦打起来,自己没理。

于是,李子魁说:“我夫人最近不知道去哪里了?想问一下你们,知道不知道?”

朱襄说:“李爷,我实在不知道。”

李子魁见朱襄不认帐,又接着说道:“我有邻居说,看到你在旗杆胡同里跟我夫人在说话。请你仔细想想有没有这回事!”

朱襄笑着说道:“旗杆胡同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呢?一定是他们看错了吧?”

王胖子说:“看错了人是经常的事,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朱襄说:“胖子,你去过旗杆胡同吗?”

王胖子说:“没有!谁去过那里谁是狗。”

李大胡子说:“我们可以证明,朱爷没有去过旗杆胡同。更不要说你娘子了。”

朱襄跟李胡子交换眼色,彼此会意。酒过三巡,朱襄突然操起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插住了盘子里的一块牛肉,指向李子魁的嘴巴,大声说,“李老师请张嘴。”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外人看来够唬人的,,李子魁见识过,不慌不忙,伸手抓住了朱襄的手脖子,大声说道,“你个老六,我吃就吃”!

李子魁张口咬住牛肉,一用力,把牛肉连刀尖也咬下来了,舌头也被刀尖扎破了,接着使劲往地上一吐,笑着说:“好硬的骨头啊!”

朱襄的手又麻又痛,牛耳刀也拿不住了,“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心中又气又恼,趁势把酒杯往地上一摔,两厢埋伏的恶奴们一拥而上,直奔李子魁,拐子李眼疾手快,急忙一个箭步窜到朱襄跟前,搭手抓住他的脖子,就把他挟在了腋下,扯出牛耳刀往他脖子上一横,大声喊道:“你个老六,朝廷封你,说没有杀你的刀,看看我这把牛耳刀能不能割下你的脑袋来!谁敢动一指头,我这就叫你人头落地!”

瞬息万变,主动出击突然就变成被动了,朱襄真害怕了,怎么回事?这么多人,楞是干不过一个拐子李。

朱襄吓了一身冷汗,连忙说:“废物,都给我退下!好汉放手吧!有话好说!”

李子魁说:“我再问你一遍,你说实话,我夫人是不是在你府里!”

朱襄说:“好汉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

朱襄知道,说也是死,不说出来,还能瞒天过海,

李子魁左腋下挟着朱襄,右手拿着牛耳刀,出了朱府。朱府的恶奴们都远远地随在后边,没有一个敢上前的,一直到了去周村的大路,李子魁才把朱襄往道旁一扔说:“滚回去吧!”

李大胡子,王胖子,草草蛇,过街老鼠一齐向前,救起朱襄回长山去了。

没有找到夫人蔺束媛,李子魁沮丧的回到旗杆胡同,坐在屋里想办法,内外突然响起扣门声,李子魁打开看看,是最南头的邻居潘举人。

潘举人说:“今天听别人说,你去找朱襄了?”

李子魁说:“这家伙拒绝承认,生了一肚子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呢?”

潘举人说:“对付这样的人,还是去官府告他强抢民女。”

李子魁说:“那玩意好使吗?”

潘举人说:“分两步进行,先文后武,打官司能赢最好,打不赢就只好来武的。”

李子魁说:“行。我现在是一团乱麻,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潘举人说:“周村南边有一个何家庄,有一位何八爷,是专门帮人打官司的讼师,足智多谋,能言善辩,在十里八乡是吃的开的人物。你去找他吧!”

李子魁也知道此人,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人物,曾经空手去莫州赶庙会。

李子魁来到何家庄,村里的年轻人没人不知道何八爷的,经常听何八爷啦呱,说天南地北的新鲜事。

有一回,八爷叫上四个青年,说你们一起跟我去莫州赶庙会的吧。

那四人说,我们家去拿点干粮带些钱吧。

八爷说,不用!不用!这次你八爷我请客。可是,八爷身上只带了两毛钱,走到长山县城,买了一包烟末就花光了。

他们一直往北走,白天进饭铺吃饭,夜晚住店歇息,都是欠钱记账,四天后进了河北莫州城,住进店里,店家酒菜招待,逛了四天庙会。

那几个青年一直担心没法支住店钱,人家不让走咋办?

何八爷却不着急,到了要走的前一天下午,他吩附店家买来五斤绿豆,让这几个青年推磨磨绿豆面子,他下半夜制出了一批“大力果丸”。

第二天一早,八爷换上练功服,打上包头,来到庙会,吆吆喝喝卖起了“大力果丸”。别人都卖东洋大力神丸,他的是周村果丸,莫州人还是初次听说。

好奇心害死猫,既然是初次见面,买了尝一下吧!不到半天功夫,八爷的五斤“大力果丸”全部卖出,他拿钱回来与店家清算了店钱,又一路南来,过一家店,还一笔账,来到家,还清了所有账目,每人还分了一块大洋。

那时候,附近胆子大的人,都贩卖私盐获利,村里就有几个年轻人,想去贩私盐挣几个钱,又怕让官府抓着。便来请教八爷,八爷如此这般交待一番,他们就推着车子出门走了。

不久,他们在淄川县城被那里的衙役捕快抓住了,带到了县衙门。

站在大堂上,几个庄稼人不肯下跪,知县问道:“大胆子小民,为何见了本县太爷竟然不跪?”

三人并声说:“长山县民不跪其他县的县官,”

淄川县令大怒道:“你个老六,天下之官管天下之民,天下之民服天下之官管,大清律历来如此。”

那三人一听,扑通一声一齐跪地,齐声说:“老爷你是明白人。天下小民吃天下盐,何分彼此,我们来淄川买盐回去自己吃,有何不可?为啥抓人家?”

是啊?有什么不妥吗?没有,这句话说得淄川知县无言可答。只好说:“原来如此啊?放了,放了,”

那三个人说:“老爷,你放了我们,可是,到路上还有人查办,怎么处理??”

知县只好派自己的差役,把他们送到淄川长山两县的交界处。

八爷和本村一个朋友,来周村赶集,那人卖东西时,收了一块假大洋,很是沮丧无奈。

八爷说:没事,多大点事儿啊?你给吧!我去想办法解决。

那人将信将疑的说,你能花出去吗?

八爷说:“我换五毛还不行么?”

八爷来到银子市,当时,周村的街道分的很清楚,有东方商都之称呼,绸市街,丝市街,银子市,石灰市,棉花市,鱼店街,油店街,油坊街,粮食市,水胶市,皮货市,水货市,铁器市,干草市,箔柴市,青菜市,米市街,窑货市,木货市,小碳市,山果市,骡马市,蓝布市,腿带市,鞋袜市,估衣市,豆芽桥,大东馆,幺鸡门,东市场,水胡同,商埠街,电话胡同,羊坊胡同,旗杆胡同,穿心店胡同等三十六条专业市场命名的街道。

这银子市街,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他弯腰做了个捡到东西的样子,把大洋放进袖筒里,高声吆喝:“谁家掉了钱了?我捡到了一块大祥?”

一个人面颊瘦黑,形容卑索,应声说,“我掉的,给我。”八爷捏着那块大洋说:“你掉了钱,我捡到了,怎么也得见一面,分一半,你可知道这规矩?”那人说:“行啊!”

八爷说:“那你先给我五毛钱吧!”

贪图便宜的人想,给你五毛,我还白得了五毛,有何不可!就掏出五毛钱给了他,然后从何八爷手里接过大洋,一看,居然是假的,气的说:“你个老六,这钱是一枚假的大洋,你骗我!”

何八爷笑着说:“假的也是你的,是你亲口说的,我只是捡到的而已!”转身走了。

何八爷听李子魁说,他夫人估计是被朱襄给豁豁了,现在没有证据,想报官去告状。

何八爷叹气说:“老弟,不是我不帮你,这事啊,我估计有点玄乎。”

李子魁说:“何八爷说的话我听不懂啊?咋滴啦?”

何八爷说:“你想,当年武松杀西门庆,潘金莲,那是人家取了证的,是有证据的,你现在是人证物证没有一个。你去空口白牙的说那个朱襄抢了你媳妇了,县太爷肯听你的话?衙门是你家开的吗?我看不会吧!”

李子魁说:“那就算了吗?让朱襄这个坏蛋逍遥法外吗?”

何八爷说:“此事,从长计议,等机会,一旦抓到了他的把柄,我们一起去搞掉他,那都不是事儿。”

李子魁说:“你的想法不一样啊,我还是想去试一试。能告倒他最好。”

何八爷说:“可以啊,你去高平县衙门递状子,那个县太爷是周村人,比较正直,长山县衙门都是朱家买通了的人,你告不赢的。如何?”

李子魁说:“谢谢八爷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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