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叫醒,但不要大喊大叫的,让外面的人听见,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戴着花脸面具的女人收回那抵在赵成安脖子上的短剑,拉了把椅子,翘起腿坐到上面。
短剑移开后,赵成安只觉得身体一阵发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缓了一阵才从椅子上站起。
“恩人,恩人?醒醒。”
赵成安走到床头后,先是简单喊了两句,见祁承业没有反应,便动手晃了他两下,力道逐渐加大,却还是不见任何作用。
两天两夜没合过眼的祁承业,一但躺下,便不会轻易再醒过来,无论赵成安怎么尝试,他轻微的鼾声一直就没有停下。
“好了,让开!”
见赵成安试了一阵没什么效果,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黑衣女子起身走到床前,一把将赵成安扯开后,手里的短剑便朝祁承业的面门刺去!
一瞬间,熟睡中的祁承业猛地睁开眼睛,在剑尖离他还有不到半寸距离的时候,抬起手掌直接握住了剑刃。
“嗯,反应还算不错,没我想得那么差。”
用这一独特的方式叫醒了祁承业后,女人收回短剑,再度坐到了椅子上。
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祁承业,坐起身子打量着眼前这带着面具,身穿黑衣的怪异女子,疑惑地问道。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不想死的话,就趁现在赶紧跑。
不然等到后面的人追上来,就凭你的这点横练功夫,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拨动手指把玩着短剑,在空中不断划下弧线。
虽然她带着个很丑的花脸面具,但声音却是极为动听,轻柔如涓涓细流。
“敢问姑娘,你先前是否有在一座县城的茶摊前...”
祁承业话还没问出口,下一瞬,一道锋利的透明银线就划过他的脸颊,斩下些许发丝飘落在地。
“听好了,我没有义务,也没有兴趣跟你解释什么,你们两个赶紧走人,从这驿站离开。
我会给你们拖延些时间,你们俩就只管一路骑马向南,能滚多远滚多远。”
“若是那个道士的话,我和姑娘加起来,两个人加起来也依旧斗不过他吗?”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看着祁承业那固执的模样,黑衣女人耐心渐渐磨净,不再把玩手里的短剑。
“这一路走来,你的横练功夫大致是个什么程度,我看得清清楚楚。
以你这般年纪能练到这种程度,的确不错,但想对付他们,根本不够!
我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再不听话,就做好身上少点零件的准备,我这趟的任务,只是确保你们活着。”
女人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冷意。
这个时候,看着气氛变得不对的赵成安,立马陪着笑脸站了出来。
“感谢女侠的好意,但这可是官家的驿站,里里外外这么多人看守,哪里还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
女侠你说是不是。”
赵成安话刚说话,透明的丝线便从他耳旁擦过,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
“你给我搞清楚一点,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赶紧离开驿站。
这是命令,不是请求,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
驿站外不远处,
树林中,三人勒紧手里的缰绳,让胯下的马匹停下脚步。
“钟兄,我们二人的打扮太过显眼,不好露面,你方不方便前去打探一下?”
马匹上,道士对着一旁穿着布衣的钟陵请求道。
他们两个,一个是光头的和尚,一个背着巨大的剑匣,实在不适合抛头露面。
“没问题,烦请道长和禅师在此等候一阵。”
钟陵翻身下马,摘下头顶的斗笠,缓步往前走去。
驿站大门处,
“喂,这个月响钱发了,你准备干嘛?
不会又是去喝花酒吧?”
“胡扯!我是那种人吗?女人有什么用,银子才是硬道理。
我这回儿要去赌坊碰碰运气,搞不好就发迹了!”
“嘿,我就听你瞎说,到时候输光了可别找我借钱。”
此时换岗后两名守卫正在门前放哨,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林子里,一个牵马的人影走了过来。
眼看钟陵越走越近,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直接迎了上去。
“官家驿站,出示邮符凭证,要是没有,就赶紧离开,这不是给平民休息的地方!”
“在下名叫钟陵,远道而来,烦请二位记住。”
当两人离钟陵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后,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钟陵?我们没听过,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想在官家的驿站住,就得有凭证!
不然给多少银子都没用,现在天还早,赶紧到前面的城里找个客栈去。”
钟陵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两人深深鞠了一躬,见此,两人又对视一眼,另一人挠了挠头说道。
“老兄,我们也不过是奉命办事,你就算求也没用,让你进去了,我们就得吃不了兜着...”
咯噔!
颈椎碎裂的骨裂声响起,钟陵突然出手,双袖灌风,发出一道炸响,在抓住两人脖颈的刹那,五指毫不迟疑地发力。
“两位,对不住了,人在江湖,都是身不由己,倘若地下有知,可随时来找我索命。”
一边说着,钟陵一边迅速拖着两人的尸体来到马后,以庞大的马躯遮住身形,拔下其中一人的衣服尽数换上,而后双臂用力一甩,直接将两人的尸体丢入后方林中。
接着,钟陵便顺利走进了驿站,刚一进门,便随手找了附近的一个驿卒打听。
“老兄,刚才驿站是不是进来了两个人,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还有他身旁随行的少年?”
“你打听这干嘛,闲得没事干了?这可是驿站,来来往往的不是官员就是护送要密的信使。
好奇心太重小心...哎?你是新来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就是没事瞎打听一下,兄台好不好行个方便?”
钟陵递给他一小锭碎银。
“好说好说,看样子,你是想去抱大腿是吧,我可告诉你,小心引火烧身啊!
那两位大人就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你自己好好掂量吧。”
轻轻拍了拍钟陵的肩膀后,这狱卒便掂着手里的碎银,一脸笑容地走开。
按这狱卒所说,钟陵一路小心的来到二楼最里侧的房间前,转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先是附耳贴在门旁。
听了一阵,没有任何声音传入他耳中,于是他又透过房门和墙壁之间的缝隙观察起里面的情况。
然而,却不见任何人影,接着钟陵用指头在门上戳开一个小洞,往里看去,仍旧没有丝毫发现。
咚咚!
“两位大人,您二位还有什么需要吗?”
钟陵直接敲了敲门,还是没人答应,他犹豫一阵,索性推门走入。
果然,整个房间空空荡荡,里面已是人走楼空。
房间内,两把椅子正对着左侧的床榻摆放,钟陵看到后,自然地走到床边,看着床垫上的褶皱,他抬手摸去,发现还残有温度。
两人显然是没有离开多久,于是钟陵便在屋内继续探查线索,寻找他们的去向。
而就在他毫无戒备地走来走去的时候。
房顶梁架,带着白色花脸面具的黑衣女子正卧于其上,手里拿着亮如白雪的短剑。
适时,一阵清风吹过,钟陵下意识转头,向房内开着的窗户望去,于是快步走到窗前,探头透过窗户朝外看去。
而后又低下头,看向窗沿,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两对脚印。
等等?
钟陵突然想到了什么。
两对脚印?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一行中应该还有个在暗中一路护送随行的女杀手。
下一刻,钟陵猛地抬头往房顶看去,然而,为时已晚。
悬在头顶的短剑已然落下,冷酷的银色迅速占据了他视野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