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寒云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悬崖和流徽正靠着的那棵高耸入云的古树,这分明是深山老林悬崖峭壁哪看出来适宜休息。某只兔子只敢暗自腹诽,不敢怒不敢言只能轻嗯一声蹲在一旁玩衣服上的穗子。
流徽此时倒好像真是在休息,她坐在在最靠近悬崖边的一棵古树边,古树粗壮看起来三个成年人才能勉强围住,枝繁叶茂上面爬满粗壮的藤曼。流徽背靠树干手里捏着酒瓶不停的晃荡,目光扫过整片荒山最后把目光聚集到脚下深不见底山谷。
与其说那是山谷倒不如说是深渊,山谷黑洞洞的像是不论多少光都不能点亮,它不断吞噬光明露出阴测测的黑暗。伴随着像是恶鬼嘶号的声音一阵阵寒风从山谷涌出,流徽就望着它眼中也出现了深渊。她眼底掠过一丝凄凉,一闪而过就消失在眸子中,像那丝情绪从未出现过一样也汇入了眼内的深渊。
凝视深渊的人不外乎两种结果,要么被深渊吞噬变成深渊,要么吞噬深渊点亮深渊,她想。流徽似乎有些惆怅,不过所有的颓靡,无助在她脸上都不会停留太久,转瞬即逝化为一个毫无情绪的笑容。
“小阿云,快点休息,一会我带你去城里吃好的。”
寒云当然不会留意到流徽的情绪变化,智/障儿童般自顾自的玩着穗子出神。
闻言就迈着轻步走到流徽身边身手就往流徽脸上探来,当然以流徽身经百战的资历,寒云的小手在一半就被擒住,流徽挑挑眉:“干嘛?”
寒云低垂着眼嗫嚅着:“给您瞅瞅眼睛。”
想看看您是哪知眼睛看出这适合休息了,四面都是深不见底的山谷,中间就这么个小平地,不小心就能跌下山谷,唯一看着可靠的就是这几棵参天古树。这要适合休息,可能坟圈子都能成为度假胜地。
“什么?”流徽不知道是看着深渊入迷了,还是暂时懒得收拾她,只挑挑眉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按流徽的脾气大概后者居多。
咕咕~寒云的肚子叫了起来,连带着耳朵也从头顶抖了抖。半晌,寒云终于顶不住肚子的疯狂抗议,冒死进谏一样地小声说:“大人,我看这里的药草分布应该是东洲,恐怕咱们是走偏了吧。”
流徽手在寒云头上一拂,她的耳朵就消失了,捏了捏她的脸,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道:“是嘛,我听说东洲的人最擅长做汤,不知道兔子汤好不好喝。”她似乎又想起什么了,又挑眉补充了一句“而且兔子眼睛听说吃了可以养目,小阿云可愿意亲力亲为地替大人我医治眼疾呀。”
寒云嘟嘟嘴,用两只小手挡着眼睛。小声说:“大人,我们还是找路吧。”
啊~啊~
伴随着寒云的惨叫一只较常人微凉的手臂从她腰间一拢,只感觉身边的风向后飞,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工夫,流徽就带着寒云从悬崖峭壁转移到了深山老林。
环顾四周,眼前是一重重青山,山上树木茂密,林间只有几声鸟鸣,连走兽都没有,更别说人了。山上都是杂草,人踩的野路也没有,十足十是个连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大人,你是不是。。。”
寒云话还没说出完就被流徽打断了,“你上来,我再上天上去看看。”。
“不不,大人咱们还是地下找找吧。”想想一路上,流徽下落的地方,乱葬岗、捕兽机关,悬崖峭壁。。。,这座深山已经是最好的下落地了。下一次不知道会不会落到哪个粪坑里。
两人在深山中缓缓走着,越走树木越高大,杂草也越来越多,显然是走错了。
“堂堂白城三祭司连路都不认识说出去岂不有趣。”空气中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声音很好听,少年充满活力,语气中带着一股子傲气。不见人,只闻声就知道是个骄傲的少年郎。
“哦?堂堂白城大将军就这么鬼鬼祟祟的跟着两个弱女子,说出去岂不是也很有意思。”
流徽手一捻手中多了个酒瓶,手指在瓶口一点,瓶子中的酒就像是收到指引一样化成一支箭像她的右前方射去。
酒凝成的箭向前五六米左右时,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倏忽间又化成了一滩酒落在了地上。同时那里也出现了一个少年,十八九岁的模样,发髻高高束起,红衣金甲,脚上穿着黑靴,靴上绣着火焰纹,看得出这一身穿着十分讲究。他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帕子,擦着手一脸嫌弃。
“炎风将军,你好阿。”流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在了一旁的大树上,悠悠地挥着手。看着炎风的样子得意地喝了一口酒,可能是为恶心到炎风感到开心,也可能是为着来了个认路的感到开心,或者是为着别的什么,总之就是一整个开心。
“流徽大人,你还真是次次都出其不意呀。”炎风一边擦手一不耐烦地盯着流徽。如果眼神里带着法力,那么流徽此刻可能已经被钉在树里了。刚才流徽出手太快,电光火石间竟然用酒箭逼得他显了形。
流徽喝酒一眼不发,炎风嫌恶地擦了又擦,气氛僵硬到极点。这时候美丽小天使,妖界小唐僧挺身而出,一脸害羞地看着炎风“炎风哥哥,你怎么来了?是坐隐祭司派你来协助我家大人的吧。”
“云儿妹妹,接着。”炎风堪比变脸,刚刚的表情一扫而过。看向寒云的脸上堆着笑,他笑起来很好看,给人一种夏天夕阳下风中带着西瓜的清爽感。
应声落在寒云手中的是一包用灵羽锦包着的蜜饯。灵羽锦可是鸟族难得的宝物,鸟族中有一族善织造名为织羽族,所织造的不料可以隔绝灵力和浊气。而这个织羽锦在织羽族百年才能得一匹,炎风竟然拿它包蜜饯就为了保持蜜饯的香味,可以说是豪无人性。
“谢谢炎风哥哥。”寒云跑向流徽,迫不及待地打开蜜饯,将一块递给流徽。
流徽眯了眯眼,看着那灵羽锦眼底泛起笑意,喝了口酒“我不喜甜食,酒就够了”
“炎风将军从北洲一路尾随可是白城那位有什么命令?”
“白帝口谕”炎风一本正经,双手背在身后。他收起来刚才的笑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很是严肃。
按理来说妖官传递白帝口谕,一切的妖都要跪拜行妖族大礼。面前这两位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一个笑得傻呵呵地坐地上吃着蜜饯,另一个靠在树上喝着酒。
“炎风将军,你撒谎的时候一般都喜欢背着手,就像现在这个样子。”流徽语气略带戏虐,又喝了口酒。
炎风尴尬一笑,这个白城的大将军,能文能武,身经百战但确实不会撒谎,轻咳一声,“好吧,我是奉坐隐祭司之命。”
“就你一个人?坐隐没派其他人?”流徽微微皱眉,似乎有些失望,但失望这种表情不会在她的脸上待太久,转瞬即逝就像从没出现过。
当然这种表情炎风肯定是不会捕捉到的,他出身妖族种大族,是少年将军,做事雷厉风行,说话直言不讳,从不知道什么叫察言观色的。
“还有一人,不是妖阙的妖官,来历不知,是坐隐大人派我护送他来人界的。”
“哦,那就先解决这里的事吧。”
一旁寒云听到这,似乎恍然大悟般喊起来:“大人,原来你不是迷路,而是这里有妖族上折子请你来呀。”
流徽默不作声不知可否。
炎风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贴轻点在自己的眉心,阖目不语,再睁开眼睛时,原来眼中黑豆一样的瞳仁变成了两个紧贴再一起的瞳仁,有一阖目再睁眼就又变了回来。
炎风不易察觉地吐了口气,像是叹气一般,怏怏地说道:“这山上确实灵气充沛,可也只是灵气充沛,什么也没有。”
流徽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这折子都递到你们司政殿了?你到底知道多少?”
“托您这事事亲力亲为的福,坐隐祭司命令所有折子都要在司政殿过一遍。我是真为寒笙领司感到荣幸,遇到了您这样勤政的祭司。”炎风治军严格,为人正直,待人宽厚,从不逞口舌之快,唯独再挤兑流徽这件事他乐此不疲。
白城三祭司流徽,一向偷奸耍滑,总喜欢独自出门执法。其实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用不着她这尊大佛,她不过是以执法之名行玩乐之事。至于批折子,管理聆音殿的活一并都推给了自己手下的执事长老寒笙。
流徽正想着怎么反驳他,可左思右想他说得都是事实,轻笑一声:“你一只火鸟懂什么,我这是培养寒笙做下一任祭司。”
“大人可真是高风亮节呀,我们鸟族可不想懂一个扫把脑子里想的什么。”
......
寒云实在看不下去一个执法祭司,一个羽族将军,两个妖界赫赫有名的大妖如同村口黄口小儿一样拌嘴,于是灵机一动,缓缓说道:“大人,将军,听说山下小镇鱼虾鲜美....唔。”
话还没说完只感觉腰间被一双略凉的手搂住,眼前的树飞快向后退,不到半炷香三人就降落在小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