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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高速行驶在市郊的公路上,周围空旷无人。

此时的顾举脑子很乱,一边费力的系上安全带,一边说,“我是孤儿,没有父母亲戚。你找错人了。麻烦停车。”

顾举也感觉到好像有种力量在追踪着他们,或者是——在追逐他。无论如何,他现在就想远离这个人,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可车子依然开的飞快。

“你要带我去哪?”

沉默。

“放我下车”顾举大吼。

“想活命就闭嘴。想知道什么,回去自己问爷爷”

“谁爷爷?”

“我爷爷……也是你爷爷。”

……

“你别不信。”那小子专心的开着车,顺带回他。“你老子是我四大爷。我爷爷就是你爷爷。要不是他算到穷奇临世,你早被填牙缝了。”

难道这29年的孤儿白当了?顾举完全无法接受。或者说,信息量太大,他脑子死机了。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师父就什么也没跟你说?”他瞬间紧皱眉头。

……

难道认亲戚还流行扎堆儿?顾举简直无语。

“我没师父。”

对方吃惊的瞟了他一眼,就抿紧了嘴再没说什么。

顾举觉得这小子应该是很有手段的。他多多少少还记得当时脱困的情景,那被掐着脖子硬生生拖进黄土地的感觉,就像深陷一片汪洋大海。可没有恐惧,甚至在失去意识前还有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难道自己还真是什么神秘家族遗落人间的后代?

“你确定我真是?”顾举忍不住又问。

那小子只顾专心飙车,好半天才回他,“如果说你能听到地仙说话是巧合。那你血脉里狐玉的种子绝对做不了假。”

“那两个贼是——地仙?”再加个茄子是不是就上盘地三鲜了?他心里调侃着,嘴上却不再胡说。

“那什么……”

“闭嘴……先有命回去再说。”他很踩一脚油门。

顾举看他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就闭上眼睛不再问了。这一安静下来,他似乎也感觉到身后有股强大又愤怒的力量正向他们压上来。

这半天的经历比过去29年加一起都精彩,不知道等会还有什么惊喜,他们一家子会住什么样的地方?带阵法的山洞,还是竹林里的茅屋?

车开得飞快,转眼就进入了一条长的让人发愁的隧道。顾举也明显感觉到,那小子终于放松了下来。身后那股力量也消失了。应该是个阵法?

再开出来的时候,周围竟变成了汪洋大海,这条高架路直通向海中的孤岛。那里郁郁葱葱的,后面隐约可见一座大型庄园。

“我去,这是开到北戴河了?”顾举嘟囔着。

“这是京城香山。”旁边鄙夷地回答。

顾举瞬间觉得还应该去医院给脑子做个CT。

车子就这么一路开进了庄园,椰子树下是细细雕刻的汉白玉栏杆,华表、牌楼样样俱全。

而里面却是法式园林,两边的草坪里错落有致的摆着中外雕像。

维纳斯斜眼看着钟馗捉鬼,福禄寿一起望着提盾的雅典娜。

甚至中间繁复的大型喷泉里,也是上边马踏飞燕,下边地狱三头恶犬。

透着一股子诡异,却又拧巴的和谐。顾举心里一阵感慨,这品味真是——融汇中西。

就在他暗自腹诽的时候,突然有种被万众瞩目的奇怪感觉。

就好像他正在滔滔不绝的说别人坏话,却突然发现,自己正站在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供人瞻仰,而且身上只穿了一条裤衩。

顾举瞬间心虚的望了眼旁边的那位,难道这小子又在对自己实行精神打击?

却看到他正专心致志的开车。

于是顾举马上在心里忏悔,那奇怪的感觉还就真的消失了。

大丈夫果然要能伸能屈,铁丝秒变曲别针。顾举还惊奇的发现,那小子竟然七拐八绕的在转圈。这难道,他比自己还嘴欠?也遭报应了?

等车子终于停下来,面前竟然是一座通体汉白玉的欧式城堡。

两旁的车门自动向上掀开,是剪刀门。冰蓝色的兰博大牛,几何切面的壳可真美。顾举的口水好悬没掉下来。

那小子鄙夷的斜了他一眼,就当先向正门走去。马上就有个小男孩恭恭敬敬的开门行礼,“九少爷回来了”。

他却看也不看,进门就喊,“爷爷我回来了,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顾举只能跟上,看着那小男孩视若无睹的也对着自己鞠躬,好一阵尴尬。

随着他一脚踏进门厅之后,那种被盯着看的感觉又来了。

他立马僵在门口小心的打量。

八角前厅里,每个角上都雕刻着西方的守护天使,造型都是蒙着眼睛的。

墙上挂满了中式水墨画,画的有人又有鬼。条案桌椅竟然都是红木的,穹顶上却吊着巨型的欧式水晶灯。

中不中洋不洋,一股子土腥味。却隐隐让人有种压迫感,敬而生畏。可这次,顾举心里不敢再胡说八道。

突然右边有扇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的老者走出来,手里还捏着本明黄的册子。

他看到顾举就朗声而笑,说了一句“孙子,想死爷爷了。”

虽然是早有心理准备,但顾举还是一阵憋屈,假装没听见。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就听那老者说:

“来的好快。都给我听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上仙被截了人,脾气肯定好不道哪去。你们别给我得罪人,但也不能软骨头,知道吗。”

话音未落,大厅里就像放了3D电影一样,乍然蹦出十几个幻影,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包含了中西古今的一群人,都对着老者或点头作揖、或屈膝半蹲的行礼。

又统统瞬间消失于无形。

顾举就像在光天化日之下置身鬼片之中,一阵汗毛倒竖。

那老者看他一眼,就对着他身边自己的孙子说,“小通,你守着小举去顶楼。”

根本不容反驳,顾举就被那位少爷拉着上了楼。

一圈,两圈,三圈,三楼顶上是那个巨型水晶吊灯,中间是螺旋楼梯。一圈回廊后面是整整齐齐的八个房间,他被拉着绕过半圈回廊,进了跟楼梯口对角的那个房间。

房门刚被关上,落地窗的外面顿时黑了下来。一弯新月,几点星光,法式庭院里错落有致的路灯瞬间亮起了昏黄的光。

顾举他们的房间里却依然漆黑一片,仿佛窗外的的光根本照不进来。他就站在落地窗前,突然发现天上的新月里,一个黑点正在慢慢变大。

直直的向着庭院正中的喷泉无声无息的俯冲下去。终于看到了,那个怪物有一对臂展将近十米的翅膀,正倒竖着伸出了一对利爪。顾举甚至看到了上面锋利的指甲还冒着点点寒光。

他肯定,这就是中午出现的那个东西。“穷奇?”好像是这个名字。

“只是分身”身旁的人回答。

可顾举的眼睛却再也不能移动。

因为,巨大喷泉顶上马踏飞燕的马突然仰起头,一声嘶鸣,箭一样的向着妖兽奔去。

可它脚下的飞燕竟然比它还快,像一颗飞星一样后发先至的飞到了马的前面。

那穷奇分身也没大意,一个转头就向着反方向飞去了。

那马见事有所变,一个摆头轻轻叼起了燕子,前蹄陡然竖起,后蹄一转,马头猛地一甩,狠狠的把燕子抛向了身后。

竟然奇准无比,“嘭”的一声。

燕子正正钉在了那妖兽的头顶上。庞大的身躯竟然被只小小的飞禽拍得直直的平飞了出去,正摔在了钟馗的身前,

判官脸上狰狞的一笑,一把判官笔闪电一样就刺向了穷奇的右眼。

一声歇斯底里的兽吼伴着一声沉闷的炸裂声,那庞大的兽竟然爆了,化成墨汁一样的东西四外飞溅。

天边传来几声咳嗽,嘶哑的人声说着,“狐妖,把人给本君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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