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出门了,我妈上午去我姥爷家了,应该还没回来呢。没事,我自己弄口吃更自在,也快!你快点吃,吃完找我来啊,咱一块给蛐蛐罐砸底去”
“砸嘛底啊,我家里有现成的罐儿,给你拿过来装这蛐蛐不就得了嘛”
“你懂嘛呀,这蛐蛐刚输了一场,得憋,砸个新底,稍微潮乎点,弄的舒舒服服的,提高它居住环境。”
“行行行,你说嘛就是嘛,我赶紧回家吃饭去了,十五分钟,阿不,十分钟我就来。”
祁月快步跑到自家院门,推门进去了。老祁家是个小院,祁家老爷子俩儿子仨闺女,祁月他爸行(二声)二,他们家和他大白家,跟爷爷奶奶一块,都住这小院里,三个姑姑都嫁出去各自成家了。院里有颗大枣树,每年都结很多枣,不等完全熟透了,我们这些小孩就都忍不住上房摘枣去了,每年到了这时候,他大白就总盯着我们这些小孩,防我们偷枣。时间久了,整个胡同的小孩,都怕他大白,这也是我不太乐意去祁月家的原因。
到家门口一看,门上挂着锁,得,自力更生吧!转身我就往胡同口跑去。
胡同口有个小窝棚,里面砌了口大灶,烟囱直直的伸向窝棚外面,像个灯塔似的,虽然我那时候还没见过真的灯塔,胡同里的郭老姑在窝棚里贴饽饽卖。
“郭老姑,给我来个饽饽”我掏出两毛钱来。
“给,你们家又没人?你介倒霉孩子,介都几点了才想起来吃饭,光贪玩了。”别看郭老姑数落我,但她对我们这帮小孩倒是挺好,谁家要是大人出门留小孩自己在家,都让她给帮忙看着点。冬天时,她卖完饽饽,就把这小窝棚让给我们这帮小孩,我们拿着山芋啊,棒子啊之类的东西,就在灶里烤着吃。
“嘿嘿嘿,我妈下午就回来,中午自力更生。我先回家了哈”
“快回家吧,你妈没在家,你老实在家呆着,别外面疯跑去了啊”
我接过饽饽,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家走。这贴饽饽啊,一面贴在锅上,另一面享受着锅里的热气熏着,一出锅就香气四溢,一面脆一面软,好吃的很。不过呀,这贴饽饽就得吃现贴的,棒子面的,凉了梆硬,都硌牙。摸了摸口袋里在回来路上买的三毛钱炒果仁,得,中午饭够了!
拉开背心的领子,把挂在脖子上的门钥匙掏出来,开门,倒水,上炕,动作一气呵成。我们这些小孩基本都是自己腿着上学,腿着下学,所以脖子上除了红领巾,都挂着个门钥匙,没办法,放裤兜里容易丢,挂脖子上就安省多了。所谓一间屋子半间炕,一人儿吃饭,没必要支桌子,干脆上炕吃得了。
啃着饽饽,嚼着果仁,喝着凉白开,我总觉得有嘛事忘了。
“噗!!!”一口混着棒子渣、果仁碎和凉白开的“老血”直接喷了出来。
我蛐蛐还在筒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