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旭,大名赵旭,是我老姑的儿子,比我小一岁,黑黑的,壮壮的,从小就是我们这几个孩子里面身体素质最好的,菜汤儿活米饭都能吃两大碗,跟我一样,由于家里大人忙,经常住爷爷奶奶这,所以我俩从小就厮混在一起,很多事情,我负责出谋划策,他负责执行实施,按大人们的话说,我负责牵驴儿,他负责拔蹶儿。
“我妈昨天晚上就送我过来了,快来快来,我跟姥姥俩人钓鱼没意思,咱一块砸红一,行不行啊?”
砸红一是扑克牌的一种玩法,那时候天津貌似没有升级啊、斗地主啊这类玩法,简单点的就是砸红一、砸六家、诈金花,稍微复杂点的,就是百分、拱猪之类的。家里人玩,他们都打牌不计牌,所以要说玩扑克牌的技术,家里几个小孩儿里面,经常出入公园牌摊儿的我算是头筹了。
“行啊,一把一个脑崩儿的,行不行?”
“别别别,二哥,咱就来着玩儿,不玩真的,不挂彩儿。”去年过年的时候,他刚学会拱猪,大哥、大姐加上我俩人一块玩,千分一结算,百分一个脑崩儿,三十儿打了一晚上,愣是把他脑门弹出了个大包。从此再提拱猪、脑崩儿,旭旭都心有余悸。
“别弹脑崩儿了,你们老欺负他,上回你们给他脑袋瓜儿弹出个大包,他妈还不乐意呢。”一口浓重的山东腔响起,坐在炕上收拾扑克牌的奶奶发了话。
“奶奶!知道啦,逗他玩儿呢,中午我想吃馒头鸡蛋,家里有吗?”
“有,有,有,就知道你好吃这口儿,昨儿就买好馒头了,让你爷爷陪你们玩,我给你们做饭去。”奶奶揉了揉我脑袋,把扑克牌塞我手里,起身下炕奔院儿里的厨房去了。
馒头鸡蛋,奶奶的独家秘笈,不知道别人家有没有这样做这样吃的,反正我们家只有我奶奶会弄,因为我爱吃,妈妈学着做过,但少了那种味儿,不好吃。
馒头,要用隔夜的干馒头,撕掉馒头皮,掰碎放在碗里,有点像羊肉泡馍掰馍的感觉。往碗里打两个鸡蛋,搅拌匀,用鸡蛋液把干馒头浸透,然后一块一块的在锅里煎熟。外表酥脆,内里松软,带着鸡蛋的香味,就着咸菜,我能吃一大碗。
“姥爷,快来快来,咱一块打会儿扑克。”
“爷爷,来吧,陪我们玩会儿”
我们兄弟俩一左一右拉着爷爷上了炕,三人一起盘腿坐好,开始了牌局。
扑克牌、麻将牌、大富翁、象棋,几个棋牌类游戏轮番上阵,玩的不亦乐乎,我和旭旭就这样窝在爷爷家里两天几乎没出屋。
孩子之间的游戏其实很简单,玩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玩伴。像是现在的孩子,家里有各类恐龙、汽车、乐高,有电视、平板、投影,有XBOX、switch、PS5,玩的东西应有尽有,但时间长就没了兴趣,他们缺少的,就是个玩伴,少了同龄人的社交。
“你们俩都多长时间没出屋了,别老在家玩了,都悟出痱子了,今晚上把暑假作业写写,明一早跟你爷爷一块出摊儿去吧。”两天后,奶奶实在看不下去了,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
暑假作业!?这东西不在考虑范围内,明出门玩,跟爷爷一块出摊儿,这事儿干的过,不就是换个地方玩吗,只要不是写作业,都行!
我俩痛快的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