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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驴青年正满脸陪笑,起身为两人倒茶:“陈师弟,小轩子。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是一家人了。”

语气带着些许谦意:“你们若是早些亮明身份,何至于师兄误会至此,平白添了许多麻烦不是。师兄在这给你们赔不是了。”

放下茶壶,又将几样肉菜推至二人面前。“来来,赶了这些天路,多吃点肉,补养补养。”

听到他那故作熟稔的称呼,陈海林冷面斜视一眼,放下手中筷子:“你赔礼就赔礼,休要乱攀什么关系。怎么就是一家人了,我怎就成你陈师弟了?”

自从察觉他是有意跟着自己后,陈海林对其就小心提防着。亦私偷着告诫师弟葛轩,万不得向他透露两人出身及此行目的。以免他有不轨之心。

千防万防,还是怪两人江湖经验不足。就在方才,那骑驴青年与葛轩又是一番耍舌斗嘴。

却趁着陈海林小解离开一会儿的功夫,他竟变着花样地从葛轩口中套出了两人出身来历和此行目的。

也不知葛轩是怎样讲的,青年也不质疑,这也才有如今的“赔礼道歉”。

然而陈海林两人却仅仅知道青年的名字:慕云,就这还不知是真是假。

葛轩在察觉到自己失言后,就满是歉意委屈,一直到刚才还蔫儿着。是陈海林一路好不容易才哄劝好的。

再看骑驴青年依一副不关己的姿态,喜气洋洋。便是现在这陪罪席让,仍让陈海林感受不到其有丝毫道歉的诚意。

多次在青年手上吃瘪,料是陈海林修身养性多年,此时亦不由憋了一肚子气。

看到陈海林生气,慕云忙上前安抚,一脸崇敬模样:“净明山神烈真人,降妖除魔,为民除害,真乃神仙人物。兄弟我早就仰慕已久了。”

又起身走到陈海林身旁:“如今又有了两位穿线搭桥。待见了真人,说不得他老人家见看我聪明伶俐,骨骼惊奇,一高兴收我为徒呢!那时,我们不就是一家人了吗?”

见其又在胡言打诨,陈海林不予理会。一旁葛轩手上夹菜动作不停,冷哼一声:“还想着师父他老人家收你为徒,做梦。”

“怎么?小轩子,你不相信你云哥哥?”慕云含笑看向葛轩。

见慕云又要开始逗耍师弟来寻开心,陈海林怒视一眼,又重新拿是筷子夹菜,眼却一直冷盯着慕云。

慕云见状,挠头憨笑一下,乖乖的回到了座上。

葛轩却依不依不饶:“且不说你入不入得了师父他老人家的法眼。单就是你烧毁地图地图害我们迷路。若到时我们误了时间,耽误师父正事。他老人家不教训你就已是谢天谢地了,还妄想着收你为徒。”

“小轩子,这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师父他老人家的事耽搁不了。这事你云哥哥心中有数,你家师兄心中也定是有底的。”慕云笑言。

随又故作玄机看着陈海林向葛轩耳边悄声道:“怕是你们所送信件的内容,你家师兄也已经猜晓的差不多了。”

听完慕云所讲,葛轩疑惑,面露征询之意看向陈海林。

只见陈海林这一次将筷子拍于桌上,一脸威严霸气盯着慕云,似要将慕云里外看个透彻。一字一钉郑重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葛轩心惊,不明白究竟是何缘由,让师兄对慕云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做出如此大的反应。

陈海林亦是心惊,通过慕云那看似随意的一句话,他确定了之前那个猜想:慕云是有意跟着他们的,并且怕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二人的身份和目的。

因为慕云能说出这句话,他就明白了慕云亦知晓他的另一个身份,一个寻常江湖浪子绝不可能知晓的身份。

三人间气氛因慕云的一句话,霎时剑拔弩张。却是慕云徒然笑道:“咋的了,咋的了,陈师弟你这神情要吓死为兄了。”说罢,饮了碗茶,又拿起一鸡腿大快朵颐起来。就像方才之事完全与自己无关似的。

见慕云如此作为,陈海林便知,自己今天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遂也就松了架子,重新拿起筷子。心中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慕云提起戒心。

只剩葛轩不解状况,仍懵懵然的瞅着两人,但手上扒饭动作却不停。

桌上气氛安静下来,三人也不再言语,各自沉默吃食。却是临桌几名大汉的谈话引起了三人注意。

“你们听说了吗?镇上周员外家里又闹凶了。”

“可不是嘛,这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吧。”

“这次,怕是李村也没幸免吧?”

“那就不晓得了。”

几人三言两语,就引来不少人注意,本是喧吵嘈杂的小店内亦突然安静了下来,皆待下文。尤是那些初来乍到的商贩,免不得相互小声打听情况。

但见一风姿挺秀的青年书生起身缓步走了过来,笼起折扇向几名大汉作揖:“小生随父来此营商,初来乍到,想打探些消息,不知几位老哥能否赐教。”。

书生身后紧随着一名老仆,虽体态已显龙钟,然其步伐稳健有力,吐息平缓悠长,不难看出是位外家高手。

见书生衣着锦绣,气态不凡,几名汉子忙起身客气回礼。一名汉子更是让座,为书生单空出一长凳。

书生也不客气,答谢一声后大方落座。从腰间掏出一锭白银置于桌角,高喊道:“店家,上桌好酒好菜。”

盯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几名汉子眼都看直了。庄户人家,这银白之物本就不常见,如此大腚的更是开了眼界。

书生轻咳一声,将汉子们注意引回:“对于几位老哥方才所聊之事,小生颇为好奇,不知几位老哥能否细说,这周员外是何来历,又是怎的惹了凶异呢?”

听书生如此发问,店内众人了解此事的,不了解此事的皆神情贯注,侧耳倾听。

几名汉子互视一眼后,一人答话了:“说起周员外来历,也不是什么隐秘。是如今李村族长李老大家的外甥。今年约么着也快四十了吧?”汉子看向同桌一名老汉询问道。

老汉拿起酒盏,轻啄了口酒,回忆思量一番后道:“明年便是不惑了。”放下手中酒盏,看着书生接着说道:“周员外本名叫周念郎。正是出自李村。”

“也是个苦命的人啊。从小爹就不要了,娘拉扯到九岁,也撒手而去。亏得有个好舅舅,将他养大。”老汉语气可怜同情道。

遂又称许夸赞道:“说来或是知自己命苦,自小读书努力,是把好手,更练得一手好字。二十多岁便中了秀才,十里八乡结识了不少能人,又经过多年苦心经营,才有了如今这份家业。”

待老汉讲完,书生若有所思,接着追问道:“若非是他这份家业来途不当,惹了哪处凶祟,才有了如今这祸事?”

却见众人急忙摇头否定。

老汉亦出言为其解释:“周员外能有而今这份家业,全凭各人本事一点点积攒起来的。来路正当得很,是乡里大家有目共睹。”

“是呀,周员外心善。自己发达了亦不忘接济李村众人。修路搭桥,发粮赈灾,乡间邻里亦多受恩惠。”又一汉子由心赞誉道。

“如此说来,这周员外家里当是福荫浓厚才是,怎的会有凶异上门呢?”书生不解问道。

“你说怎不是呢。”

“说起这凶异,倒也奇怪。”

这话立刻引起书生好奇,忙问:“怎个奇怪法?”

“话还要从三年前说起。周员外是农家出身,发达了亦闲不住,府上单开了处院子种些瓜果蔬菜,亦养了些鸡鸭,每天清晨公鸡打鸣。可三年前夏至那日,周府上直到天亮都没有公鸡打鸣。遂又仆人好奇去查看,你猜看到了什么?”汉子一脸神秘向着书生问道。

却不待书生言语,接着说道:“是一具具死尸,鸡的尸体。皆是被开肠破肚,撕碎躯体。据说,整个鸡舍二十多只鸡竟拼不出一个整只的来,好不凄惨。”

一旁又有人补充道:“更可怕是,与镇上相距几十里的李村亦发生了相同事情。一夜之间,全村的鸡也无声无息尽数被残杀。”

几人的话却是引起一些初临商贩的啼笑,更有人出声打趣:“如此说,这邪祟倒单单与周员外家和李村的鸡过意不去了。”

不理会那些人,那老汉依旧向书生说道:“原本这邪祟只在夏至后伏日夜间闹了一段。三伏过后,也就消停下来了。之后,周员外又多请奇人异士消灾解祸。本是放心了,怎料去年又闹了。”

言语之此,又有声音飘出,小声嘀咕道:“我听我那在周员外府上做事的老舅讲,今年这凶异闹得更甚。那邪祟竟被周小公子给撞见了,吓得不轻,至今仍卧床不起。周员外这次要下大本钱将这灵异除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叽叽喳喳,越议论越热闹。却有人突然发声“嘘嘘...”声,提醒众人禁声。

听到提醒,众人皆会意望向村肆门外。只见一管家打扮的中年人领着四名大汉已至酒肆门前。

四名大汉抬着一巨大食盒,上下三层,观几名大汉架势,盒内吃食定有些分量。抬杆缓缓下肩,几人将食盒小心放置与门前,这才进了村肆。

见来人,一些本地汉子皆是起身笑迎,向为首那人招呼问候道:“李管事。”

那李管事亦是一一招呼,客气回礼。

五人寻到一空桌子,正要落座,却听门外忽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盘碟破碎声响。众人顿感不妙,那李管事更是心急火燎,忙跑出门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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