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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疤半夜跑到八叔家。

八叔把大门打开,徐大疤闪进去,回身看后面有没有人跟踪。八叔感觉徐大疤半夜来,于乐平肯定是出事了。他问:

“于队长怎么没来?”

“快去把金燕和马兵喊起来,我有急事告诉他俩!”

徐大疤没有跟八叔解释,焦急地让八叔把马兵和金燕喊起来。八叔进屋先把熟睡的马兵喊醒。马兵一听徐大疤在外面等他,他腾地下炕,光着膀子出来。

“你进屋把衣服穿上,金燕一会出来!”一项粗心的徐大疤竟然心细起来。

马兵进屋穿衣服,金燕慌忙出来,紧张地问道:“于乐平呢?他怎么没来?”

徐大疤没吭声,等马兵披着衣服出来,他才说道:“乐平被拘留了。晚上指挥部保卫处来人,告诉连部曹金泰,龙门汤民工队长于乐平违反治安处罚条例,被送到县拘留所拘留十天。曹团长晚上到咱队开会,宣布于乐平的工作暂由高志涛负责。”

金燕吃惊地瞪起眼睛,才想到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把于乐平牵涉进去。金燕冲着马兵大声喊道:

“马兵,就怨你!用你去打刘大浪!你去自首,让把于乐平换回来!他是替你蹲的拘留!”

马兵两条腿抖动起来,好在是夜晚,他们没有看出来。马兵当时对刘大浪下手可能是重了点,如果金燕不过来把他拉走,后果不知道要什么样。练了两年的螳螂拳,从来没有运用到实践中。尽管两拳就把细高的刘大浪放倒,但激发起的那股斗志却越来越旺。拳头和脚一起上,过了拳头瘾,忘了担后果。现在,他感到后怕了。

徐大疤责怪马兵:“你没有脑子吗?吓唬吓唬刘大浪就行了,你还往死里打!乐平是保护你,他才蹲的拘留!这件事情,你要承担责任!”

马兵恼怒地冲着徐大疤喊:“我怎么承担责任?我去自首,于乐平能出来吗?大疤,你回队里吧,我和金燕要是暴露藏在八叔家,就是你泄露出去的。我和金燕要是被抓走蹲拘留,你可要担责任!”

徐大疤气哼哼地走了。

金燕无比难过。她后悔自己挣脱刘大浪回到宿舍,不应该委屈的哭泣。结果惹出这么大的乱子。马兵不去打刘大浪,于乐平回来知道后,也会去找刘大浪算账的。可于乐平不会像马兵那样不计后果地打刘大浪。

八叔回屋睡觉,金燕和马兵坐在院子里满腹惆怅,无心回屋睡觉。

“马兵,徐云涛大咧咧的人都看出来了,你不应该打的那么狠。刘大浪的妹夫肯定出面了,我们一露面也得被他们抓走蹲拘留!”

马兵看不清金燕的眼睛,但他知道,金燕那双水一般清澈的眼睛里充满惊慌。马兵已经不紧张了,心里还有些小高兴。这可以跟金燕在这里躲一些日子,就起码要等于乐平拘留结束。

“金燕,我还不是为了你吗?你现在如果受到生命危险,我不惜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你!”

马兵知道金燕非常清高,一般男生都不在她眼里。76届下乡的矿子弟中学,只有于乐平她能看上眼。他看到金燕被刘大浪欺辱,他去打刘大浪是想在金燕面前表现一下,以后对他别那么高傲,让她心存好感。再给于乐平洗衣服的时候,想着他点。

可没想到事情弄大了,于乐平协助他逃走,都进拘留所了,他是打人凶手早晚要受到处理。

“金燕,这地方危险!迟早要被保卫处人发现的。咱俩天亮必须离开东风水库!”马兵感到这是机会,把金燕领走,到一个陌生地方躲起来。

金燕激怒,如果马兵不冲动,就不会把事情弄到槽糕的地步:“马兵,你明天去投案自首,是你打了刘大浪,为什么让于乐平去蹲拘留?”

马兵沮丧地看着金燕,完全是为了给她出气,她还不领情。马兵没有抱怨,嘿嘿一笑:

“看你哭的那个样,我能不心疼吗?打他是为你出口恶气!”

金燕哭啼道:“我不用你心疼!明天你必须去自首,让于乐平出来!”

金燕执意让他自首,马兵感到心寒。他们都是硅石矿子弟学校出来的。可在农村两年来,不知道于乐平用什么语言和手段,征服了这个高傲的女人。如果于乐平知道金燕受辱,难道他会忍气吞声,无动于衷?

“我把于乐平换出来,你就高兴了?他是人,我不是人吗?在你眼里,我是永远也赶不上于乐平了!我是为你才去打人,你别不讲良心!”

马兵怨气十足,感到自己的为金燕冲动不值得。就是把命搭上,她也不会感激的,心里装的只有于乐平。

金燕抬起头,看不清马兵的脸,但也不畏惧他什么脸色:“你根本就赶不上于乐平!我没有让你去打人!我想出气,我让于乐平去打刘大浪,也不愿意让你去!”

金燕说着呜呜地哭泣起来。

马兵更加气愤和嫉妒,金燕是真心疼于乐平。金燕越是对于乐平心疼难过,马兵越感到自己惹的祸让于乐平来承担,是一种报复。冥冥之中,给自己出了一口压抑多年的气。

马兵佯装痛苦地说:

“我为了你,可以去自首,把你的心上人换出来。你满意了吧?”

金燕破涕为笑:“嗯,于乐平进拘留所,他的前途就毁了!我们都是好朋友,他为保护你毁了前途,你不感到内疚吗?你自首了,蹲几天拘留也不影响你回城,反正你也不能当官!”

听了金燕的话,马兵的心冰凉。金燕的心里只有于乐平,把他视为一个草包。反而还说我们都是朋友。马兵想不起在学校一个班级里,他们有哪些交往?那时的男女同学没有同桌的,男女生说句话,都要引起同学们的起哄。

那时,于乐平是班长,金燕是学习委员,马兵是劳动委员。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正常,相互间没有亲疏远近。在他们三人当中,金燕和马兵的家庭可以说是一个层次的。马兵父母都是矿机关的干部,父亲是后勤处副处长,母亲是工会干事。金燕的父亲是职工医院院长,母亲是医生。而于乐平的父母是一线工人阶级,父亲还病退在家。

马兵感到自己是在乡下后,逐步被于乐平甩在了后面。现在于乐平一下子身陷囹圄,这必然对他的前途势必是一个打击。于乐平宁可自己被拘留也不交出马兵,这完全是为了保护金燕。如果马兵为别人打人,于乐平会为他承担罪过吗?

马兵沉默半天不说话。

金燕问:“马兵,你在想什么呢?”

马兵伤感地探口气:“我能想什么?听你的安排,明天我自首,把你心上人换回来。你这下满意了吧!”

金燕感觉马兵的话不是心里话,好像被迫说出来的。金燕气哼哼站起身,说:

“你要感到委屈你了,你就不去自首。我和于乐平以后不会理你了!”

金燕转身回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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