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棠瞪大眼睛看着他,仔细端详,道:“好哇,”满面笑意,“朱姑娘貌美如花,你又英俊潇洒,真般配。”说罢,眯笑地看着庄卫洺。
说罢,便开始拿着刚剑刨鸡来,可没破开肚子,就一副嫌弃之态,直作呕,道:“我常看他们杀牛杀羊的,我本以为会是个简单事,没想到这只是一只野鸡,破开肚子就这般腥臭难闻。”说罢,便闭住气,接着剖鸡肚子。
庄卫洺见状,心生怪异,这姑娘怕不是连杀鸡也没杀过,却敢去谋害陆悠之,庄卫洺只觉惊奇。
“你到边上去,我来罢。”
任海棠一听,喜笑颜开,连忙跑到一旁,乖巧坐着。
“你连只野鸡弄的都好生难受,为何敢去谋害陆悠之?”庄卫洺问道。
任海棠没笑了,淡淡说道:“当年在终南山比武,我爹爹明明都认败了,可陆悠之却还断他一条腿。我只觉爹爹可怜,便答应他了。而且我心恨陆悠之,一心想为爹爹报仇,所以伤他不过是小事。”
庄卫洺笑了一声,一个杀鸡都困难的女娃却因为心疼自己父亲而把谋害武林盟主当做一件小事,庄卫洺只觉得这个姑娘倒还是重情义之人。
“你们也是大胆,英雄大会那么多英雄好汉,你们要谋害陆悠之不是痴心妄想吗?”庄卫洺说道。
任海棠倒是笑了笑,道:“你看我不也伤了那陆悠之了吗?”
庄卫洺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姑娘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庄卫洺又觉得好笑,这任海棠不知天高地厚也罢,自己倒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惹得自己的心爱人落到别人手里,只教庄卫洺很是惭愧。
翌日,庄卫洺同任海棠暂休息一日,便立马赶去任海棠所言之处打听消息。
那是胡同里不见天日的地窖里,不过这地窖别有洞天。从外看只觉得那门是一道不起眼的破烂门,不过进门却看到里边什么都有。
客桌和炉火,还有一进门便闻到的酒水味,不过整个地方并不是一股闷臭味,而是宛如高亭阁楼,只闻着酒味。若是哪位爱喝酒的到此处来,定一整日夜都不回去了,暖和又有酒肉,岂不是个快活地。
庄卫洺和任海棠从楼梯下来,便见里边的人各个凶狠看过来,不像善类,更是手边不离兵刃,像是欲要扭打起来一样。
两人一进去,便听得几声口哨声,庄卫洺一听也明了,任海棠长的伶俐可爱,肌肤白皙粉嫩,这帮不分恶善的歹徒自然会欺负这样好看的姑娘。
可令庄卫洺没想到的是,任海棠听着哨声,便说道:“吹的难听又要吹,吹的好听我又不在乎,你说说,你吹那给自己开心罢,有什么好吹的。”
庄卫洺以为任海棠如此任性一说,这些人便要变本加厉,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一眼望尽的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却因此大笑,没有敌意。
随后,只听一个瘦猴样的刀疤男说道:“任大小姐是什么风吹过来的?”
任海棠笑了笑,先走到一个木台前,那儿站着个年迈老头,任海棠从自己衣袋里拿出个白花花的银两来,放在那木台上。
那老头看也不看,把银两收起,随后身后一个用黑布遮挡的地去了。
这之后,任海棠才说道:“我来寻个人的去向。”
这些人根本没在乎随任海棠同来者是谁,也不在乎这来者长的如何,是江湖大侠还是江湖恶人,统统没人在乎,在这里,只讲一个义字。
来此共饮就是义,同举杯就是义,你要什么都好说,只要坐下同他们共饮几杯不当外人就能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
任海棠找了个干净桌子让庄卫洺坐下。
“什么人?”那瘦猴样的又问道。
“你和他们说说。”任海棠看向庄卫洺。
庄卫洺虽还未适应这地方,不过见任海棠什么都敢说,自己也就讲了出来,道:“神女教的几个人。”庄卫洺猜朱玲儿定是被她师傅带走了。
几人你瞧我我瞧你,似乎再商量要不要说出来,或者谁来说。
这时,方才的年迈老头提着一壶热酒和一碗蚕豆从那房出来,然后来到庄卫洺这桌,放下两个碗筷,放下蚕豆和酒就会那木台去了。
庄卫洺一看,一壶酒和一碗蚕豆,不够方才那银两的一点,又想起任海棠所说的用钱买消息,便知道了是怎么个买法。
庄卫洺将酒倒入碗中,然后站起来,面向众人道:“在下庄卫洺,敬在坐各位一杯。”言罢,一饮而尽。
见状,众人纷纷面露笑意,纷纷点头。
随即一胖男子道:“神女教的人在东市的一个客栈里,兄台若要办事,不可白日办,晚夜去吧。”
说罢,那男人也站起,拿起一碗酒,回敬庄卫洺,一饮而尽。
庄卫洺一听,白日不可办事,又不知为何,也没多问,便坐下喝酒。
“我说是吧,来这你什么都能知道。”任海棠笑着看着庄卫洺。
庄卫洺点了点头,意味深长。
“在坐诸位可有知二十年前南京王氏一家灭门之事?”庄卫洺忽问道,他还是对此事耿耿于怀。
说时,那老头,给在座几位每人桌上都放下一壶酒,但唯独没有庄卫洺这桌。见此庄卫洺心生疑虑。
此时,一老头咳了两声,便开始说道:“二十年前,朝廷宰相王世平被贬回南京做一个衙门,为人慈悲,办事公明,深受百姓爱戴。不过有一朝,他不听劝阻,给了当地一位官员的儿子定了死罪。哼,那官员自不愿自己的地盘有这样的人撒野,便花钱买了七位武林中绝顶的杀手前去杀了王世平,可谁知,那七人杀的起劲,便将王府上下几十口人,老幼妇孺一个不放过,统统杀死,弄出个灭门来。”那老头又咳了两声,接着说道:“不过王氏妻子还是抱着个孩子从后门逃出去了,她跃入江河之中,死了去。那孩子嘛……”没说下去,老人哼哼两声,不说话了,喝一碗酒,吃起蚕豆来。
庄卫洺一听,这和陆玲凤说的没有区别,但已经被灭门的四个大家却和自己毫无干系,这让庄卫洺很是不解。
“兄台,我劝你一句。这江湖险恶,自负自傲者可活不久。还是那句话‘江湖多少事,何时能了啊’。”一个瘦弱老者也说道,也喝了一碗酒便没再说话。
庄卫洺听言,自是知道这位老者说的便是自己。于是庄卫洺再站起来,对着老者抱拳,道:“晚辈会紧记前辈的教训。”
说罢,只听众人纷纷笑出声来,后又不说话,自顾自喝酒吃豆。
庄卫洺只觉怪异,也不在意,便坐了下来。
“你现在问什么他们都会说,这酒钱够多少人喝,自然就有多少人愿意说话,你只需听,不必多言。”任海棠说道。
庄卫洺这才明白,方才那老头给每桌一壶酒,自是说任海棠买了所有人的酒,便每个人都可以答上庄卫洺的问话,说完者又喝一口酒,以表这其中的义字,有酒喝便是义。
庄卫洺恍然大悟,于是又问道:“那请人杀死王家的官员是什么人?”
但问出无人回话。
“无人知才不回话。”任海棠解释道。
“知道的人基本都被杀了。”喝了口酒,说道。
庄卫洺不解,如此大的一件事却能如此轻易就在江湖中只留下传闻,实在蹊跷。
“敢问王世平可有兄弟姐妹还活着?”庄卫洺又问。
方才说的那老人又喝起酒,答道:“王世平有一个哥哥,出事那晚在京都,所以逃过一劫。现在他已回南京几年了。”
听言庄卫洺想:“如若我去找他,说不定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想罢,又问道:“可知此人姓名?”
那老人说道:“王世林。”说完,老人接着喝酒。
庄卫洺一听,便心里决定之后便去南京寻这个人。庄卫洺把想问的都问过了,于是不再多问,喝起酒来。
虽想着要去寻自己的身世,但临近夜晚,庄卫洺又不想了,他觉得救出朱玲儿后便不再理这江湖里的事情更好。身世恩怨什么的,自己又不想去做了。
想着想着,庄卫洺自己都不知如何是好。
……
入夜,庄卫洺同任海棠来到他们口中的客栈之中,不过并没有见到陆玲凤和朱玲儿,只有神女教的弟子准备要骑马出门去。
见状,庄卫洺便一路带着任海棠偷偷跟了上去。
神女教的弟子从市里出来,又出三里,来到一个独孤人家,几位神女教的便进了去。
庄卫洺决定陆玲凤一定是躲在这里,便让任海棠躲在几百米外,自己去到木房外偷看。
他躲在暗面,偷着窗户偷偷望去,不过他没有找到朱玲儿和陆玲凤,只是看见神女教得几个弟子。庄卫洺觉得蹊跷,便回到任海棠躲着的地方。
只见她孤零零躲在一大树后,手里抱着那琵琶。
见庄卫洺来,面生喜悦,道:“可有找到朱姑娘?”
庄卫洺摇头。
“那房子里只是神女教的几个弟子,没见陆玲凤和朱玲儿。”庄卫洺说道。
“我看呐,你随便抓个人来,刀放在她脖颈上,然后逼问她朱姑娘的下落,她定会说。”任海棠说道。
庄卫洺心想这也是个办法,忽然,只听远处又传来马蹄声,庄卫洺连忙让任海棠躲起来,他悄悄瞧见又来了三匹马,一马上坐着两人,不过夜黑,庄卫洺看不清是不是朱玲儿,不过他觉得也是八九不离十,便在马匹过去后,又要偷偷上去。
任海棠忽叫住他,道:“你该不会又要把我一个人都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吧?”
庄卫洺听言,只觉烦闷,但还是带着任海棠一同上去了。
但两人来到暗面,刚要偷听,忽听里边喊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庄卫洺一听,叹了口气,带着任海棠正大光明聪正门推门而进。
只见在屋内,一张方桌上只坐着朱玲儿和陆玲凤,其他人不是站在一旁,就是拿剑架着朱玲儿。
“陆玲凤,我可以任你到处胡说八道我不管,但你必须放了朱玲儿。”庄卫洺说道,任海棠站在他身后,手抱琵琶欲要弹奏之姿。
朱玲儿坐在那,眉头紧锁,双眼迷离,看着有些虚弱,但不见说话,估量是被点了穴道。
“庄卫洺,我自知打不过你,不过我也知道你不会轻举妄动。”陆玲凤阴险样说道。
庄卫洺已经心烦见到陆玲凤,不过还是在忍让,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玲凤饶有兴趣笑了笑,说道:“放了朱玲儿也可以,不过我们得谈个条件。”
庄卫洺早预料如此,他抱手于胸,说道:“说吧。”
陆玲凤笑了笑了,道:“我要你写下‘飞渡九天’和‘龙吟九天’两门功法给我,你照做我便让你和朱玲儿走,以后再不纠缠。”
庄卫洺冷笑一声,道:“一言为定。”
众人一惊,连任海棠也觉得不可思议,竟如此随意庄卫洺便答应,心生提防,道:“你不怕这两门功法流传于世?这可是欺师灭祖。”
庄卫洺摇了摇头,道:“江湖恩怨,罢了,我只要你放了朱玲儿,其他的我不在乎。”
朱玲儿看着庄卫洺,心生惭愧,有生欣喜。
“好一个重情重义。”陆玲凤道,“我给你三日,只要你能在三日之内把功法写下来交给我,我便放了朱玲儿。”
庄卫洺看了看朱玲儿,她双瞳闪动,好像在说着什么,庄卫洺又看向陆玲凤,说道:“好,我在三日内交给你。”
忽见朱玲儿眉头一皱,两滴泪落下。
庄卫洺见状,心更不忍,便转头去。
任海棠一脸不妙的样子,她看了看朱玲儿,两人四目相对,好似在说什么。不过任海棠也只有无奈,便跟着庄卫洺走了。
之后庄卫洺去弄来笔墨,回到了那破旧寺庙之中,即刻开始手写功法。
任海棠欲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看着庄卫洺干着急。
庄卫洺心想,反正自己也不想呆在者江湖中去管那些恩怨情仇了,索性救出朱玲儿后便带着朱玲儿去找一处深山,隐居了去。他也不管是不是欺师灭祖,也不管这功法交出会如何,现在他只想把朱玲儿救出来,之后的事让江湖说了去罢了。
不过有糊涂之人,必有清醒之人,任海棠终还是憋不住,看着执灯写书的庄卫洺,皱眉说道:“你可知这是欺师灭祖,要遭雷劈的。”
庄卫洺没有说话。
“你可知你这是辜负你师傅的一心教诲,是背叛师门。”任海棠又道。
但庄卫洺还是什么也不说。
任海棠见状,心急如焚,又没有好法子,一气之下夺走磨盘,道:“你这样做是要世人唾骂一辈子的。”任海棠皱眉道。
庄卫洺看她一眼,说道:“这江湖事,就让他们说去吧,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名声可言。”
任海棠一听,觉得庄卫洺不可理喻,愤懑道:“你何必如此,我们可以另想办法啊,你若真的交出功法了,你和朱姑娘一辈子都要埋没在骂名之中啊。”
“任姑娘,你不要多管闲事。”庄卫洺道。
听言,任海棠更加的生气,怒道:“庄卫洺!你可以不要名声,但是你要为朱姑娘考虑啊!你也要为你未来的孩子考虑啊!难道你要你庄家背负千古骂名于这世间吗?”
庄卫洺眉头一皱,放下笔,但过了片刻又抬起,说道:“如果救不出玲儿,我要这些又有什么用。”
任海棠,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她将磨盘狠狠摔在地上,去抱起自己的琵琶便跑了出去。
庄卫洺见状,却不为所动,他去捡那磨盘,又开始磨墨,准备继续谱写功法。
任海棠跑了许久后,把自己气哭了,掉下泪来,自言自语道:“庄卫洺,哼,你真是个蠢货。你爹娘你师傅要是知道你这么做,他们一定会气死的。”
任海棠走在路上,越想越气,越想越烦,一气之下便随便找了块地独自哭了起来。
只听她呢喃道:“狗贼庄卫洺,欺师灭祖……狗贼庄卫洺,不教敬父母……狗贼庄卫洺,不会动脑子……哎呀!狗贼庄卫洺,我要生生被你气死!”
说罢,任海棠抱琴大哭起来,她声声伤心委屈,声声愤懑,哭到忘乎所以,哭到痛彻心扉。
也不知道她何时停止哭泣,只知道她泪尽时天渐渐亮了,她却还是心生悲凉不能平复。
任海棠也说不出哭的由来,只觉得庄卫洺那般做伤透了她的心,那种伤心透彻的宛如万箭穿心,教她难受极了……
晨起,任海棠出现在那小酒馆之中。
只见她双眼通红肿胀,头发凌乱不堪,面色苍白,口唇感觉,甚是可怜。
她抱琴走向那老头那。
今天不见有人再吹口哨,也没人多说话,只有任海棠来到那老头面前,在身上摸了半天,拿出那天一样的银两,轻轻放在老头前边的木桌上,然后去找了个角落,抱琴不说话。
老头把蚕豆和一壶酒,一碗放在任海棠脚边的地上,也还是再每桌放一壶酒。
任海棠没有说话,她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抱碗喝了起来,没两口,又觉得生辣,吐了出来,看着碗中酒,她又抱起再喝,又吐出……抱起几次后碗里的酒就干了,地上倒是湿漉漉的。
一碗干了,任海棠又接着倒酒,再喝再吐,始复往返,之后酒便没了半壶。
忽然,任海棠双眼一亮,抱起琵琶站起,然后跑了出去。
众人一见,不明所以,又说不上来悲情。
任海棠,骑马回到破庙之中,推门便见到庄卫洺还在那书写着。
庄卫洺见她落魄回来,但又不知说什么,于是接着手写。任海棠也没有说什么,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把琵琶抱在怀里,看着庄卫洺书写。
庄卫洺心生怪异,也不知说什么,只顾自己写。
任海棠忽然问道:“‘龙吟九天’有几式?”
“只有一式。”庄卫洺也答道。
“天下有几人会?”任海棠问。
“现在天下只有一人会。”庄卫洺说。
“那‘飞渡九天’有几式?”任海棠问。
“有三十二式。”庄卫洺说。
“天下有几人会?”任海棠问。
“现在天下只有一人会。”庄卫洺说。
任海棠眉头一皱,又问道:“你写到第几式?”
“‘飞渡九天’第十一式。”庄卫洺说。
“叫什么名字。”任海棠问。
“‘破水’。”庄卫洺说。
“这招出几剑。”任海棠问。
“一剑。”庄卫洺答。
“念给我听。”任海棠道。
庄卫洺顿,未念,停笔。
“念!”任海棠气愤道。
庄卫洺看了任海棠一眼,她双眸满是愤懑之气,又有泪转于眼眶之中,见此即念:“低伏身而出刚剑,气运掌中,出刚剑刺,创腹。”
任海棠听后,迟疑片刻,才又说道:“第十二式叫‘游舟’,浮舟而行,划水而过,滑至后身,出刚柔剑,创腘、背和后颈三部,以柔,以刚,以柔,毕,收剑而候。”
庄卫洺停笔不语,不明任海棠什么意思。
“写啊!停什么!”任海棠吼道,吼完,又嘴角微颤,双目泪出。
庄卫洺思片刻,即提笔写上,念:“浮舟而行,划水而过,滑至后身,出刚柔剑,创腘、背和后颈三部,以柔,以刚,以柔,毕,收剑而候。”字于念之同律,笔停,声停。
“十三式,名‘剑斩’,以‘浮舟’候始,双剑出,横扫斩之,创膝。”任海棠说道。
“以‘浮舟’候始,双剑出,横扫斩之,创膝。”庄卫洺念而书之。
“十四式,名‘出舟’,雁返而出,空形半月,深处浮舟,将踏点水,如水蜻蜓,收双剑,候之。”任海棠道。
庄卫洺再念而书之。
“十五式,名‘水溅’,点水而起,空进二尺,出双剑斩,成十字,运气而出,成剑气,创面;又点水,再俯身进,出刺,出提,出扫各进而止,创腹;柔剑再刺,击喉,收而刚剑出,以提,收而柔剑再刺,再击喉,收而刚剑以身一周成月,扫腹,脚踏而起,双剑交成十字,运气于双剑,即出,成溅水之姿,创颅。”任海棠道。
庄卫洺只念,未书,他心神难以言喻。
“写!”任海棠呵而欲哭,手柔眼抹泪。
庄卫洺复念手书。
书毕,任海棠再道:“十六式,名……”
剩下的时辰,任海棠说,庄卫洺念而书之,花了两个时辰,念书,不满则改,任海棠将剩下所有招式编出,庄卫洺念而书之,天已黑,才完书“飞渡九天”。
庄卫洺停笔,他看向任海棠,她蜷缩于地,抱着双膝,时而落泪,即用手擦去。只听哽咽,庄卫洺于心不忍,即走上前,道:“我深感抱歉。”
任海棠即大哭泪流不止,全身微颤,十分可怜。
庄卫洺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单膝跪地,使任海棠头抵在自己胸口。
此时的任海棠,全身冰凉宛如病生,庄卫洺心生惭愧,脱衣而披之。一香之后,任海棠才止,此时庄卫洺胸膛湿尽,任海棠抬眸道:“我昨夜抱琴而哭,不知何时止,又不知何时又哭,再止只见天亮。我抱琴去市里讨酒喝,可谁知……谁知那酒辛辣冲鼻,我喝一口只进三分,便吐了出来……我又想喝干,即再饮,又只进两分,又吐出来……我心如刀绞,只觉身疲肉痛,觉得喝两口酒能热身子,谁知没有用处……”任海棠哭诉道,“我吼你,是要你知道……你惹得我心痛伤心……一吼我便心生胆怯,又欲哭,我止不住……可我吼你是要你知道你惹得我心痛伤心……我吼你是要你知道你惹得我心痛伤心……我吼你是要你知道你惹得我心痛伤心……”说着,任海棠连说三遍,一遍比一遍大声,一遍一遍比一遍伤心绝,一遍比一遍撕心裂肺。
庄卫洺不敢言语,只觉自责,便任由她说,任由她哭。他想着,哭够了,才又气力再骂,教自己等着她骂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