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豹,圆脑方瞳,国一保护动物。豹亚科最小者,数量稀少,神踪诡秘,被戏称为当代小剑齿虎。
好巧不巧,这尾长近一米的大眼萌,现在我房里就有一只。正躲在梧枝绿的云豹纹单衣后,蜷成一圈舔毛,毫无霸气可言。只想让我不顾他那现存猫科按比例来讲,最长的锋利犬齿威胁,几个跨步上前狠狠摸上一通,让他在我怀里舒服的喊娘。
就像虔那样。
但他并没有想理人的意思,我在门口像痴汉一样傻站了十分钟,都换不回一个矜持慵懒的回眸。罢,还是先吃饭是正经。
翁在野既然那么轻易的,就指出了这位偷藏我戒指的罪魁祸首,想必这歧尾云豹也在家里待了有一阵。不过是我没发现罢了。
讲真,要不是我那件纳纱衣上的云豹尾巴是正常的,我还以为衣服成精了。
“哎~怎么偏偏偷了那两个呢?”那是满手戒指里我最珍贵的两个。
“哟客官,一个人吃着饭怎么还叹起气来了?”小二动作麻利上前,“咱有伺候的不周到的地方,客官您直说就成。”
我抬眼,浓眉大眼的一小哥,正对我拱手抱拳致歉,灵动眼里是满满的焦急和不安。
我连起身赔不是,“您误会,我这刚才在想家里的那只云豹。性子叼的很,和我玩闹取走了两枚戒指。现在又不理人。真是没法儿。”
谎话我是张口就来,ber都不打。
小二快速扫了一眼我手上的戒,脸色渐缓,轻叹一气,“哎,云豹啊?我太爷爷家也养了一只。养的野性都没了,睡觉都要一起.....”
他的话没什么建设性,我却还是因着刚才的愧疚很快吃好了饭。
“您怎么吃得又快又急?吃不了可以打包啊~”
我一听差点没叫嘴里那口包子噎死,“可以?!!”翁在野不是说撑死也得把点的吃完吗?
“自然。楼里规矩食物不能浪费,但没说打包不行啊。”小哥给我递水,“您看您要打包点什么带家去?”
都是聪明人,台阶互给,互利共赢。
最终我提着东西,心满意足离开了饭馆。
而回家进门我就一个助跑直接飞起一脚踹在翁在野的,被子上。他人不在,就只好拿无辜做牺牲品。
“不能打包?”想起他有急事先走那次,我一个人吃掉两份饭,挺着肚子出去一弯腰差点露馅。
“还楼里规定?你是楼主还是怎么着啊,规矩都让你随便改?”
锦被被我踢的皱巴起来,“我今天就给你打成龟腚!”
“你呲牙看什么看?”一直躲我的云豹突然出现在门口,“想被我按着头喝水?”
我正气头上,没成想那家伙竟点了点头。这....就有那么点意思。
家里温泉现成的,检查下公母,我直接衣服一脱到底,甩开膀子抢先跳了进去。
友情迅速升温的方式有很多,要在北方,澡堂汗蒸是首选。要不是人数不够,我真想来把麻将。可恶,突然想起小媳妇。
那个怪物,只要有他在,我和在野就没赢过。
即使后来逼得我俩记住了每张牌,又和章回出老千串通好三打一,也是,每次都哭着回家。
“戒指可以还您。”
我早就猜到这云豹会说话,就是没想到他还顺便回了人形。
“您礼貌吗?”
怎么也得从我身上先下来你再变不是?两个大男人如此这般,叫翁在野看到还不疯了?
“抱歉,没多想。”
我看着云豹白花花地游到对面,却不知怎么想的脱口而出一句,“别闻我衣服。”
“为什么不?”
他的表情显得很理所当然。就像喝酸奶一定会舔盖,爱一个人久了就会腻一样。
“戒指还我,条件。”开价吧。
“您是楼主。”简明扼要。
“楼主令要下给有用的人,有意义上的事。”
他能通过我戴戒的习惯,摸透这些戒指对我的意义就说明跟了我有些时候。而端着他妖兽的架子不肯卸下防备,与我这个人类交流,就说明这件事其实算不上是他自己的事。为的是别人。
当时我给他的定义是,闲的没事,玩心泛滥。
而他的解释,却是我没想到的。“是我主人,我预感她将要抛弃我了。求楼主救她。”
没有卑躬屈膝,也没有低声下气,他靠坐在那里平静地看着我,晶亮的眼里是满满的虔诚与无奈。
无需多求,已经够了。
“定金。”我伸手,掌心一凉。
“我不能给您另一只。虽然您每次都把它选在中间靠后的顺序才拿起来戴,但我能看出来它是最重要的。”
我听着话,装作看不见他把另一只戒扣到了犬齿上。
“观察的倒是细。详细说说吧,你主人的事。”
是个爱情故事,很长也很动人。而让我这个冷血的局外人概括一下就是:她主人,那个人善心美的姑娘,初恋,遇到了史诗级渣男。
男人有家有业,发妻子嗣一应俱全。姑娘只是他图一时的新鲜,就像郊外踏青时不小心跌进怀里的野花。看看,尝尝,玩够也就腻了。
可姑娘眼里,男人就是天地。一心等着男人来娶她,中间断断续续书信来往,这一等就是千年。
其实男人只写了一个月,后来那些都是云豹看不下去替写的。
故事平淡,直到姑娘的闺蜜出现。某天下午新店开张,闺蜜突然进来撒泼大闹了一场,将姑娘与那男人的事好一顿宣扬,添醋。
姑娘正呆傻着还没从她男人有老婆的事情上反应过来。又冲进来一位妇人,不由分说抬手就是左右开弓两个嘴巴,又狠狠冲脸上连啐几口,“不要脸的娼货,勾汉子勾到老娘头上了!”
能想到,又是一场恶战。
最后男人没了,闺蜜黄了,挨了一顿打,店也关了,生意倒了。说到生意的时候,云豹眼里露出惋惜。
“是什么样的生意?”我问。
“发绣。就是用头发丝绣图,您听过吗?”
我点头,“这技艺难得,对发质要求很高。而且绣娘不光眼神要好,手巧心也要巧。”
“我就知道,晴没找错人。”我看他整个人陡然放松,嘴角微动,浅淡笑开,“果然,没找错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