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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下冥想,也不耽误我听见身后墙上的各类声音。

“喂,你们猜他这次能憋多少秒,谁数了?”

“估计比上回强,我看起码有个十几二十几分没冒头。”

“哇,能憋那么久还是人吗?”

“他可是咱楼主,楼主能跟普通比人吗?”

“那什么,你们谁去推推,会不会死了?一动不动的。”

“什么?我看看!”

“哎呀,好像是哎!”

此话音量不大,却刺激的满墙植物集体沉默了一瞬,又猛然炸开锅,“呀!你看他真不动了,会不会是真的?”“天啊,谁去救他一救!”

语气赤诚焦急却你一言我一语地推脱起来。“谁敢?我可不行,你去。”

“你去~你枝子伸的长~”

“不行不行,我怕水。我看你去~”

“哎呀说你去就你去....”

在有限的接触里,我知道植物类生灵,多少照楼里其它类胆子小上一些。很多时候我听他们讲话,也就是图个热闹。

所以突然被铁线蕨从身后插腋抱胸从水下提上来,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这就导致我呛灌下一大口水,上岸长咳不止。

“救活了救活了!成哥不愧是大英雄!”

这下更热闹起来。

“看他激动的,脸都红了。”有分不清状况的。

“哎?他怎么还在咳?咳这么久也该停了吧?医生——医生在哪个?”有关心则乱的。

“呀,没憋死是不是要呛死了?”

最离谱,还有咒我死的。

“他妈的,一天到晚就听你们吵吵吵个没完没了。嘴都给翁爷闭了!否则等天晴了大太阳一出,窗户全打开,拿水管子呲烂你们这些碎嘴!”

来人,翁在野无疑。

“玩啥呢这又是?洗澡衣服也不脱?慢点咳慢点咳~”

我坐在地上,边咳边摆手,“不用等...一..一会下完....雨天就...就大晴...咳”身后抗议声四起,“要不...都拔了烧...烧火也...也行。”转瞬安静如斯。

“明知自己气管儿不好也敢这么造,刚才是不是呛水了?”

我点头,瞥见门口坐着舔毛的云豹,“不小心,忙你的。”

“忍忍,再有几天就全装完了。”

正好,“你忙你装修,我歇两天把木匣修复好。生日的事先放着。”我指指自己的嗓子,“已经哑成这样了。你要还坚持,我就先给章回拍个视频,看看他怎么说?”

拿章回压在野,十几年来,真屡试不爽。

在野一走,我弯腰把云豹捞起来,“怎么着?羡慕我比你帅?一直看我。”

“你后悔了。”晴指的是我答应帮他集齐十万根银白发的事,“喝酒,出去浪一圈回来就自己关卫生间不出来。”

“后悔。”我点头,手臂高举过顶,“或者不后悔。”又放下,“都已经答应你了。信守承诺,是做人的最基本诚信和担当。”

我过不去的,仅仅是自己那关。违背了最初只在无双做看客的想法,到头来却还是伸出了手。

“放心吧,头发能集齐,你主人也一定能“救”回来。”

我知道他在等这句话。

有些人会承诺轻许,使其贱若浮毛。但这里不同,许诺人的一字一句,皆会被当真。

晴明显放松下来,“你这有牛奶吗?我渴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想喝牛奶?”我将大猫放下,“苒姨是,你也是。”转身找奶瓶,我记得有没开封的。

“这不还多亏了楼主您,原本那家早餐店已经准备转卖了,但您那番惊天动地的草原演绎一下子给了老板和挤奶教头无限灵感,现在那家小店生意火的不行。爱喝不爱喝的,喝过没喝过的,都想去尝尝。”

倒奶的手一抖,预感不详,“别告诉我他们请人演我。”

“想必现在全楼的人都去那里领略过“您”当天的风采。晴也有幸一睹,单说那跟头,确实翻得很是利索。”

那是自然,“侧手翻可是我的绝活之一。”没想到我那没讲过世面的样子,还能救活一家店。

我趴在地上,看大猫舔。奶。“哎,你说,等到时候等十万根头发集齐,发绣绣好了,我是不是也能去你主人那里走——”肉垫伸到我面前,示意我先别往下说,

“小楼主,晴好像有件重要的事忘了说。”

安全无害的肉垫,放在眼前岂有只看不蹂躏之理?上好的丝滑柔软触感,直叫我心肝乱颤,“啊?”

“这个发绣,除了我家主人。好像很难找到第二人选。”

发绣,哪怕放到当代,也是种濒临失传的民间工艺。不要说会绣,由于受众面窄小,听说过的人都很少。

这鬼神之界,晴的主人在发绣这件工艺上,她敢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热爱+千百年来的坚持努力,这行业几乎被她一人垄断。复原顶级绣娘的作品,难度可想而知。

“恩~~”我利落翻身坐起来将大猫从身后整个的捞进在怀里,锁住,“这么大的事你才告诉我,不是一般的狡猾,啊?”

也许晴变成人我还要费点力气,但是兽形嘛就只能任我胡作非为了。所以挣扎也是无用,从头到脚被撸了个痛快才放手。

坏情绪一扫而光,我豪气万丈地一挥手,拍板,“一会我就去跟早餐店主商量一番,在他家店门口占位置贴张告示。高金聘人绣发绣。这一来是替您找绣娘,二来还能顺便试探下您主子的态度。”

“什么告示态度的,刚来就听小祕在那兴奋地说不停。”高亢抓耳的喑哑嗓,奎星。“我来审视下我的木匣子修复的怎么样了。”

门大开,奎星却礼貌地背手站在门外。

“快请进快请进~”

发绣的事,在晴示意应允后,我将故事的前后都和奎星说了。

“啊~那个女人。我知道她。”奎星伸手捞过打盹的晴,“她主人么,现在就在红楼里做客呢。说真的,你不是见过她吗?”

“我见过她?”我反问。

“当时就住你隔壁啊~小个子,瘦的一条,眼睛圆圆的,习惯性眯起来。”

我脑海里搜罗了一番,“是她?!跟我讲她情史那位!”

兜转一周,我们早就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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