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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被琉璃按压在案板之上动弹不得,一旁琉璃的两个女下手也持刀吓唬着,随着琉璃要向庄外走去,不知和灵柩这才回过了神。

男子一边挣扎,一边口内喊个不停:“不知!不知!救我!”

“不知!我们不是在做梦吧!”身后的灵柩一副呆滞的面孔问着不知。

不知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似的,对灵柩说道:“他知道我的名字,他是罗雀?他回来了?”

男子挣扎着道:“不知!我是若池啊!你见过我!”

“若池?”

不知眨了眨眼,细细的回想。

灵柩问道:“不知,若池是谁?”

此时那若池被那两名女下手拖至罗雀庄的大门口,仍回头看着不知,面带哀求。

不知的面前,这才浮现起数年前那个幼小可爱的若池。

那一回,她哭闹着要让纪昀留下他作伴。

难道是他?

不知一个箭步冲到若池面前,揪住他的脸蛋细细端详。

那若池于焦灼之中,仍对不知笑了一笑,意图讨好,这相貌和罗雀一模一样,但这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却和罗雀大相径庭。

见他眉心微皱,嘴角带笑,面白细滑,不知凑近一闻,那股味道竟和百年前罗雀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还说他不是罗雀!

琉璃还不明事情原委的朝不知吼道:“快让开!此人已拿!我得回去复命了!”

不知急忙拉住琉璃的袖口,一副委屈至极的说道:“琉璃你莫带走他,琉璃,他……他就是罗雀啊,他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这苦尽甘来、酸泪欲流的样子让琉璃心底也泛起了泪花。

琉璃停下手上的动作,收起她的长剑,轻声问道:“他当真是你等的人?”

不知哪里顾得上许多,就凭那股熟悉的味道和一别无二的模样,她回头摸了摸若池的脸蛋,坚定的朝琉璃点了点头。

心醉神迷,一百多年过去,其香更烈,想起琉璃说,若是有缘还会再见……

实在是等得太久了,不知擦了擦眼角的泪,对琉璃嚷道:“琉璃!我等到了!我等了一百多年了,我终于等到了。”

亟不可待,那眼泪汪汪的样子倒是让身旁的灵柩看了很是心疼。

瞧着不知那般样子,琉璃轻轻摸了摸不知的脑袋,收了收情绪,咧嘴一笑。“这般不易,却又这般美好……”

“好啊,好啊,好啊!”不知高兴得不知所措。

琉璃手一挥,那两个女下手就自行离去了。

那若池一脸莫名其妙的惨呼道:“我是若池啊!”

不知并不相信若池的说辞,示意琉璃将罗雀庄的大门合上。

此时无助的若池,只身孤零零的立于三人中间,想做一番挣扎,却被琉璃定住动弹不得。

一旁的灵柩忽然一个机灵的叹了一声:“此人不是罗雀,此人身上有生魂,罗雀没有,罗雀一族没有魂魄,只有暗影,暗影与魂魄不同,暗影可轮回,可往生,可不灭……”

若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便道:“我真的是若池啊……”

灵柩呵斥道:“既是生人,却又为何三番两次的来罗生?”

那若池脸上一红。

不知哪管得上面前之人是罗雀还是若池,她只知道,这张脸,这张熟悉却慢慢开始陌生的脸,已经让她等得太久了,不知笑呵呵的走过去。

“罗雀,我真是好想你。”

说完便一把搂住若池的脖子,凑上前去就要求抱。

只见那若池死闭着眼,面孔涨的血样红。

琉璃一把拉住不知,连忙制止道:“不对!他真是生魂!”

“生魂怎么了?一百多年了,早就轮回不知几次了!”

琉璃死死拉住不知,扣住她不让其再次靠近若池,琉璃那与身俱来的强大力量,不知真是无计可施。

不知只得卖起乖来,一脸笑吟吟的说道:“琉璃,我真能确定他就是罗雀,你就信我一次好不好?”

说着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若池那边靠去,琉璃按住不知:“哎……你怎的这般没有头脑……”

不知眨了眨眼睛,十分不情愿。

“……”

琉璃虎着脸。

不知忙陪笑。

“他是不是罗雀,见到阎摩罗王后一切就见分晓!”看到如此不理智的不知,琉璃也顾不得许多,一只手擒住若池,一边正准备往庄外走,那若池挣扎不能,只得死闭双眼,任人摆布,一脸无奈。

不知拉住灵柩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带走若池。

“不知!最近的风声你不是不知道?你需得听话才是!”灵柩轻轻抚摸了下不知的头。

不知无奈道:“求你们了,别带去行吗?”

那若池趁此对着不知道:“不知!求你别让他们绑我去见阎摩罗王,就算是死,我也不去,能见到你也算不枉我来这罗生,寻你一场……”

“你来此寻我?”

不知十分诧异,自打来这罗生起,除了灵柩和琉璃,从未有过一人来寻她。

这若池,他见过她,又来寻她,是何缘故?

“你为何寻我?”

“不久前于南海闭关,心有所动,忽念幼时曾往罗生,见过你一面,自此心下难安,按捺不住,方赶过来……哪知……”

不知没听明白。

“来此往生?”

琉璃用手以掌轻掴了一下若池面颊,对不知说道:“这小子油嘴滑舌!你莫信他!”

那若池继续说道:“不知……你可知这是天命,要我来此……若丧命于此,我也甘愿。”说罢将一双凤眼瞧定了不知。

二人四目交缠,那若池句句情真意切,几乎泪凝于睫,身上还散发阵阵浓香。

琉璃便瞧着不知那白皙的面皮底下,泛出一阵红晕。

犹有一丝意乱情迷,不知摇晃了下自己的脑袋,仿佛是想让自己清醒,但挣扎片刻,也没有得一线气力,对着琉璃喊道:“琉璃,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是若池也好,罗雀也罢,这个人,我要定了!”

此刻,罗雀庄的大门缓缓打开,纪昀正缓缓朝庄内走来。

不知收起了刚刚的性子,三人一起朝门口看去。

“是纪昀回来了?”

不知问道。

门口传来声音:“纪昀!”

琉璃一把捂住若池的嘴巴,面露惊慌。

“藏起来!快将他藏起来!”

“为什么?”

琉璃骂道:“你这傻子!整个罗生都知道纪昀钟意于你。”

不知以手一弹自己的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

那琉璃急急拽起若池。

“快别说话了!将他藏好!被纪昀发现,私藏生魂,有你好果子吃!”

此刻,纪昀正站在孟婆庄的门口,面带狐疑。

“你们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呢?”纪昀一脸狐疑的看着面前三人。

不知站在门口,露出笑容,灯火一照,如天女下凡一样。

纪昀心下不喜,将不知拉到一旁问到:“你在做什么?”

不知一改往日的嬉皮,讨好的回道“没什么啊……没什么”

这样不正常,必有蹊跷。

纪昀走进庄内,四下打量。

琉璃正抓住若池躲在帘后,一手捂住若池的嘴巴。

纪昀巡视之下,只见方桌旁边,灵柩百般不自在的假意喝着早已凉透的茶。

纪昀指着帘后,看着灵柩:“帘后有什么?”

不知忙走过去,钩挽住纪昀的衣袖。

纪昀瞧着灵柩:“灵柩?”

灵柩瞧一眼不知,不知面露威胁。

灵柩只得瘪瘪嘴道:“姑娘大了……谁知道在做啥……我甚么也没瞧见。”

纪昀白了不知一眼,便向那藏人的帘后走去,不知忙拦在里头。

“你奔劳回来,着实疲乏,你就到大厅歇息,我给你切杯茶?”

“你这般殷勤是作甚……让我过去悄悄,你们在做什么幺蛾子!”

不知一把抱住纪昀的腿。

纪昀一脸的无可奈何:“到底弄的什么鬼!”

忽见帘后出来一位白衣少年来,吃了一惊。

那少年便施了个礼道:“可是纪昀?”

不知于纪昀身后急急向若池挥手道:“你!你快别说话了!”

纪昀上下打量一番,道:“你这生魂,又是何人?”

“在下若池,幼时来过您的罗雀庄,您可还记得我?”

纪昀想了想便道:“……是你,如今长这般大了,却又为何在此的……这是罗生,你知道的……”

纪昀说到此处,思前想后,回头瞧了眼不知,笑道:“原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不知茫然,偷眼瞧那若池,只觉姿容既好,神态亦佳。

便闻纪昀又道:“既如此……我什么也没瞧见,我也没回来过。”

说罢就欲向门外走去。

帘后,琉璃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却又听见不知唤住纪昀。

“纪昀,你这是要去哪儿?”

琉璃皱起眉头,暗自说了句:“真是孽缘!”

纪昀站住,瞧了瞧不知,低声道:“他是生魂,日后再来罗生,进出小心。”

不知忙追问道:“那,你今日到底要去哪儿?”

纪昀叹了一声。

“不去哪儿,抑或去罗生涯,抑或去趟人间……近日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差事,就是放心不下你……”

不知忙补充道:“去罗生涯干嘛?去人间干嘛?不是说没有差事吗?却又为何不在家?”

见不知低头嗔怨,纪昀便伸手摸了摸不知的头发,轻声道:“是因为你有人陪了,有比我更适合陪你的人在。”

纪昀回头瞧了眼若池,转身出门。

不知站在门口,目送纪昀远去,心下苦恼。

这罗生家主,纪昀还做也不做?

琉璃从帘后探出头来:“走了?”

若池对琉璃点点头。

琉璃走出帘后,一把拽住若池,将他搡于门口,对若池喝道:“你这生魂,马上滚出罗生!哪来的回哪去!”

不知发急道:“琉璃你这是作甚……”

“不知你清醒下可好!生魂入罗生,不杀他已经算是最大的恩赐了!”

不知跺脚不依。

琉璃劝道:“你非要将他留下不可啊?你这傻姑娘怕是从未理清过自己的真实心意,你看纪昀那落寞的背影!”

僵持不下,便听那若池道:“我今日是该走了,若你欢喜,我可常来瞧你……”

不知撇嘴不语

若池莞尔一笑。

“南海有许多动人之物,艳丽的,稀罕的……我一样一样的给你带来如何?”

琉璃道:“油嘴滑舌!”

不知十分惆怅。

“可叹我出不了罗生,外人皆说红尘百色,样样鲜妍,不似这罗生,万里空缭,若你有空,给我带些稀罕玩意那倒是极好的。”

“为何出不去?”若池一脸狐疑的问道。

琉璃瞥了一眼若池:“你这生魂,与你何干!”

若池不甚明白,想了片刻,道:“无妨无妨,若我再来时,带了笔墨纸砚,将那红尘百色,一样一样画了,与你画一个人间,可好?”

琉璃继而道:“油嘴滑舌……”

不知闻言,倒是惊喜雀跃。

琉璃无奈地叹了口气,坐于桌前。

一旁的灵柩望着窗外,嘿嘿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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