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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薛伯夜?”大月惊奇。

郎显点了一下头,便讲起了当年;

【薛伯夜年少时曾与一美丽姑娘两情相悦,郎才女貌。他虽武艺超群,但奈何出身贫寒,与心爱女子门不当户不对,备受阻挠,并且他心怀凌云之志,也不甘平庸一生,犹豫不决之下,他放弃了心爱女人,毅然的踏上扬名江湖之路,继续求师学剑,也开始了悲奇的一生:

伯夜出走时,只留白纸一张,别词几句:

离恨是终究

怎甘凡庸长厮守

一入红尘终难决去留

多少情丝织成愁

负你心伤透

从此天涯剑与酒

不知有无再相逢若有

与你相陪到白头

他深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却不知一切都在宿命之中,这一次,便是宿命的分别,但命运亦如词中所言,他期待重逢,也定会重逢。

他学剑有成,想挑战天下名手,但缺少一把利刃神兵。他听闻一处峰上几人剑术高超,求天下人上山比试,赢了便有好剑相赠。伯夜便上了当时的剑豪峰,那时剑豪峰险危无比,上面也不过就是几十个人加上十几间茅屋和几处敲打铁剑的山洞。如今鼎鼎大名的吕幕当年跟他比剑,足有半月,次次皆败,评曰:“我再习十年剑,可得伯夜剑道十之一二”可那时吕幕名声甚小,谁在意他所言。

岑夫子当年也在剑豪峰,将十年打造的最好的剑,赠予薛伯夜。他说:“伯夜之剑技,可与当代剑圣万古仙衣较高低。”

伯夜收下岑夫子赠剑,看此剑白亮无比,甚是喜欢。岑夫子说此剑便是天命注定属于薛伯夜,无需立名,称其伯夜正好......薛伯夜大喜,笑道:“所见略同,哈哈哈......”

自那次,吕幕深得伯夜剑道所惠,实力突飞猛进,因剑豪峰无名,少有人登山,他便也下山游历四方,与人比剑,皆胜,名声在外......几年后,开发群山,创建剑豪峰,颁布剑豪榜,一时风光无两......

但是薛伯夜下了剑豪峰便得到一个让他震惊并且心伤的消息,他心爱的女人此时已经被强选入了宫中。他不得不放弃游历天下的想法,自荐入了宫,成为先皇的护卫队一员,那时我也只是一个护卫,当时的护卫队长是刀界泰斗,‘鬼剑灵刀’之一的灵刀肖泽老前辈,他也是江湖人,因皇帝护卫队大多数由凤凰学院直选,江湖高手能够任职护卫队的少之又少,所以他作为护卫队队长,对我二人非常的照顾。

自此江湖上便没了伯夜的那昙花一现的声名,而独孤求败此时也初出茅庐走遍天下,败人无数,世人皆倾倒在其登峰造极的剑法之下,公认其为新一代剑神,这是万古仙衣都没有的待遇。但却不知,在那深宫高墙之内,还有一个白剑客可与其一争这自一百五十年来,“枫酒子”之后,无人敢担的剑神称号。

伯夜隐伏宫中,利用职权之便,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她,这...便是宿命的重逢......

后来有人告密,先皇得了二人私会的风声,派人捉拿。但薛伯夜早有防范,已提前带着她连夜出逃,二人相约,躲到天涯海角也绝不分离。

薛伯夜二人逃出,龙颜大怒。天子还没尝的枣,先让别人吐了核,岂能心甘?皇上派出军稽处十八路精锐人马,全国通缉,无论天涯海角,无论活人死尸,皆要带回。

当年的我深知伯夜之义,不想让其惨死军稽处之手,我恳请皇上,我二人同职,允许我将其带回请罪,皇上开始并不答应,还好肖泽前辈也深惜伯夜之才,便替我说话,我便得以出宫。

蒙州境内,伯夜在山林中被军稽处的第一先锋官岱策所带人马包围,岱策也是一顶一的剑术高手,甚是狂妄。他也是一个天命的信徒,手中常年把玩一个西域进贡的金币,以金币代指天意。

他杀人喜欢用金币的两面来判人生死,他常语:我将命运交由天定!

而伯夜从不受江湖或者朝野的束缚,他总说:我将命运握在手中!

对命运的态度截然相反的二人,此次在这山林中,展开了宿命的对决!

岱策屏退左右要单擒伯夜,他早有耳闻伯夜的白剑之骁勇,但他却从来都不以为意,也看不起这个出身卑微的小人物。他将金币示意伯夜,狂道:“无字,你生我死!有字,你死我生!”

拇指一拨,将金币弹向了空中,那金币在空中翻转,眼力好的人明显能看出,两面皆是字,落下也必暗示着对手必死。这是他惯用的伎俩,是战前意图给对手心里上的施压,给自己带来莫大的信心,也用来暗示天命......

伯夜面无表情,只是单手护住身边的绝世美人,另一只手...慢慢握住白剑伯夜......

一道寒芒如晴天一道无声的霹雳瞬间出现,让人措手不及,若是那一瞬间眨眼,根本都不会察觉,或者就算看见,那疾瞬之速也会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那明明是一道剑光,极寒的一道,呈骨白色......

金币掉落在地上,被平整的劈成两片,落在地上露出的,都是劈开的内面,光滑锃亮,皆是平整无字......

岱策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盯着地上的金币,他面容恐怖,接着如崩溃般的嚎叫......

信奉天命的他有不详之感......果然,大片的鲜血从他的脖颈中喷出,岱策倒地......躺在地上的他死死的盯着金币,眼中是惊恐,不甘,恐惧,还有无奈,死前最后一句:“难道......这就是天命么?”接着断了气。

他所有的部下都大惊,接着向着伯夜冲了过去......但在这等剑客面前,不过是多出几剑的问题而已......

一剑...两剑...三剑......杀得干净......漫天的白色剑影......不留一个活口......

可追杀还在继续,并且高手越来越多,就算是薛伯夜,也只能继续逃窜,于是,二人不顾一切的逃往了廖无人烟,寒冽无比的东寒之地。我也是追了过去,用了丁老怪的船,也是那时,在酒馆遇见了那风姿卓越当时还只是个小姑娘的淑华。

东寒之地,伯夜的船最终困在冰中不能前行,而我随后赶到,追赶上薛伯夜。

一身雪白的裘衣,面目冷峻的薛伯夜,我在他眼中看见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他淡淡的口气:“你是来杀我的么?”

我答:“你若手中无剑,我倒可以与你一战。但我来只是想带你回去请罪,不想让你被军稽处迫害。皇上深明大义,定会从轻处理。”

薛伯夜知我无敌意,便抱着心爱的女人上了我和丁老怪的船,但他只是想给她疗病,并没回复是否愿意回宫请罪。

归途中,伯夜守护的女人早在逃窜奔波的路途和寒地的冷风中患上重病,还有心中往年堆积的思念沉疾瞬间爆发,已经很难救治,我们虽及时行船靠岸找到最好的郎中,但也无力回天。

那夜,伯夜守候着她,直到她在怀中断气......伯夜痛彻心扉,口吐鲜血......

我劝他节哀,他满是血迹的嘴都不去擦拭,他咧开一个苦笑,已是满口血色牙齿,他对我说:“我一直以为我把命运握在了手中......但其实我们都逃不过这宿命的安排......我一直追寻剑道想功成名就.....可我转了一大圈胜了无数人......最后还是败给了她......以前我把剑看的比情重......现在才明白.....情比剑更伤人......”

说完,他腹中域力自残,了断此生......

回宫那日,我只带了一个大棺,棺中是依偎在一起的薛伯夜和他心爱的女人。我手拿白剑伯夜,心痛万分。我本打算回去禀明一切便辞了差事,与淑华相伴一生,谁想回去时已发生巨变,皇上此时已经病重,肖泽前辈也辞世。

皇上不再追究伯夜二人,下令厚葬,将伯夜白剑赐予我,还要我统领护卫军。

此时的朝中,阴风骤起,异动丛生,曾立誓保卫天子的我又怎能此时离去?我便只能接下这差事。以此便负了淑华二十二年,我看着这把伯夜,我深知,这是我的宿命,我只能接受......】

讲起这段回忆,郎显内心五味陈杂,眼角马上就要有眼泪夺眶而出,不过硬是隐了回去。

大月听完,再次抚摸着伯夜,心中默默的重复着宿命二字,心头也是一阵沉痛,面露悲容,更担心起师父来。

“哈哈哈!”郎显看大月心情不好,立马想要调节一下气氛,便突兀的大笑了一声,吓了大月一跳。

“想不想知道你华叔那道竖疤是怎么来的?”

大月勾起嘴角:“好啊.”看到郎显的笑意,大月知道这定有个很有趣的原因。

郎显又挤出个笑容,缓缓的说道:“你华叔本来是跟我一起学武的,那时我也才十八九岁,如你这年龄。后来他却喜欢倒腾一些古物,东买西卖,挣点差价,他天生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之后我也任他去。一日他于地下暗市用高价争得一本古书,名曰‘通天神眼’。他本以为这本秘籍定能转手卖出大价钱。谁知无人相信,皆以为是骗人的幌子。这次砸在手里,他没办法只能自己学起。开篇便是三目神君的神像,之后便是修习功法。他日夜通习,却不能开得天眼,一直纳闷额上何时能长出天眼,便不知脑子哪里进了酒水,用匕首硬生生的在头上开了个口子,想让眼睛能早点出来,落得一副满头是血的落魄摸样,我还以为是被人打,结果这个笨蛋告诉我原因,笑的我肚子疼了好几日,哈哈哈......”

“哈哈哈哈......”大月一听也忘却愁绪,大笑起来,没想到一向严肃的华叔也办过这么蠢的事。

笑声中,大月渐渐忘了薛伯夜的悲奇宿命,也忘了师父历天遥的危险处境,但很快,那些烦恼又回到脑中,让马上结尾的笑声,断续又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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