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掌的那位少年微微一笑,带有痞子气息地点头,扶着雕梁画栋的把手顺着坚硬而稳固的楼梯走下来,一脸赞善地看着白箫和他身旁的那位人物。他的眸子里充满了讥讽,和他那热情的微笑完全不相吻合。李锦华笑道:“各位,你们又不是老鼠,何必躲在那里这里呢?”他环视了一圈,众人才恍然汗颜但也没有几个走出来的,对此李锦华只得失望一笑。
莫无殇瞧着这个少年缓步走下来,居然隐隐藏着几分气数,显然是某个大家族的纨绔子弟,而对于这名喜欢斜瞥于一群贵胄甲士的他这次也没有例外,只是若无其事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就看向白箫了,白箫却微笑道:“你说的不错,我敌人现在就来了。”
缓缓摸过一盏酒杯,莫无殇嘴角淡淡一笑,“这就算一个了?”
李锦华听闻在远处没有一丝怒气,只是轻微摇头道:“武道高手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只那么一说,人群里又不禁是一惊。
莫无殇却撇撇嘴,冷笑道:“正所谓打狗看主人。白箫,你知道那只狗的主人是谁吗?我顺便一起打了。”他那么一说倒是惹得李锦华怒火中烧然而到底脸上是没有显露出一丝,他在和他十丈远之地站住。李锦华虽然为人气度不大,但也是一个能够隐藏自己的人物。这一切在那庙堂江湖之中磨炼而来,对此他置若罔闻。那不学无术的武夫竟然当着他的面咒骂了自己的族宗,然而所谓武力也用不着他一个区区的江湖人莫无殇去承认什么。
一袭紫衣的少年上前了一步,拿起一坛酒就抛出至莫无殇,道:“你我都是武夫,可有胆子和我拼酒?”
那坛酒在空中形成一道华丽的抛物线,却在莫无殇三尺前停了下来,在空中噗的一声碎成片屑。
莫无殇淡然道:“若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都能敬我一坛酒,那今日我不就早该去见阎王孟婆了?”
扇了扇鼻子,莫无殇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脸表情恶心淡漠,看向目光闪烁的白箫,轻轻一笑道:“我一向只和我想喝酒的人一起喝酒,如果不介意你我现在就出去,避免这片乌烟瘴气给你我添堵。”
白箫微微一笑,“远离一群跳梁小丑,也是不错。”
二人就这样冠冕堂皇的走出雨中,也不去拉起裤脚衣袖,就自然而然地漫步在雨中泥泞。最奇异的是莫无殇身上散发出一阵剑气,从头裹着脚不止,还在两人头顶脚下隔出了雨水在三尺空间外,人们只听见雨水哗哗声就像是雨水打落到了卷轴纸张上一样。他们两人走出去之后,站在原地的李锦华脸色阴沉看向一袭紫衣的少年却是冷笑在一旁道:“他们连你师门传承也都骂了。”紫衣少年轻轻道:“也骂了你的父母。”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谁也不服谁,大眼瞪小眼,酒楼中客人一见之不禁好奇这二人的关系,再有那远处而去的少年是不是白箫?适才紫衣少年没有动怒可表情也不再是先前的风轻云淡了,他性子清淡却不冷,听见了那人骂了自己也只是有一丝怒意没有气,可骂了自己的师尊师门传承却怒火胸中横烧,可奈何眼前那人绝不是自己能够打得过的,能够在他面前周旋几次已然不错了。他出身不凡,师门传承更加是江湖之中排得上号的,先前他一直以为那人会给自己师门一些薄面,而今看来到底是江湖人讲拳头为妥定。
一向干练的他轻轻叹息一声,而那李锦华自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纵然他们两个少年打不赢,可未必不会有人打赢他们啊。紫衣少年眉目一闪青翠欲滴的光芒,登时一把长剑凭空出现,就像是破开了空间,那个面目和蔼的中年人缓缓从里面凹凸的空洞里走出来。那个中年人问了一句,紫衣少年只回了一句。于是,一个向来不问世事也不插手人间的宗门第一次与江湖之人白箫,产生了过节。
————
此洲最是美景南春湖,哪怕此时此刻有着倾盆大雨、狂风怒啸,那片方圆千尺的大湖也仿佛一块巨大的绿色水晶皱纹横生。成百上千的荷叶莲花长在水里淤泥里绽放于水面之上。两个少年一路走来,只见来路去路皆是无人,却只有左右道路的石灯作伴,南春湖地势高耸,最是闻名的不仅仅是一片方圆千尺洁净如水晶的湖泊,更加有着那片山巅之上的南春菩萨庙。庙里平日有着许许多多的香火客人,可今日却因为狂风骤雨而再无一人行走于这片用青石板铺出来的路上。之所以那条路会有那么长,就是因为建造这条路的人们以为如此长的路走过之后才会表现出对神明的虔诚。
山巅有百丈,两个少年走在弯曲盘旋的路上,却一尘不染一滴水也不沾身,白箫这时骤然想起儿时私塾先生讲过的诗人,也约莫是七八百年前有一位东坡居士的诗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小时候他就觉得那东坡居士实在可敬,写出玉句却抿茶一般。了解苏东坡的生平被一贬再贬,他那时还没有感觉可现在却渐渐识得了滋味。骤转千百地,鬓白无归日。他倏然想到那令人敬佩敬仰的东坡居士会遭受多少否认与嘲讽却始终有着佳朋作伴,而自己却孑然一身,到底身边的人都全部离去了。
白箫自嘲自笑己,喟然道:“少年不识愁滋味,而人也再无少年。”
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白箫吃痛看向莫无殇,却听莫无殇淡淡道:“少给我扯这些,送你到上面的石庙,我就走了。这次送你来,就算把面子给白昊王冕下。你自己保重。”
两人再度沉默了,走向天台烟雾弥漫,如果是夜幕居高临下,便会看见星火点点仿佛天庭见人间一样的场景。而今却不是,他们只能看见一群蚁楼轮廓及其人间痕迹。风雨飘摇间,他们也走出了很多地方很长时间,很多时候白箫都会想自己走出了那么多时间是否值得?而自己的修为又如何是好?
他本来可以不在乎的,就连他自己的生死也可以不在乎。
然而现在他想活着,他想去见她。
崎岖的通道,森幽的林木,迷雾笼罩的人间,泥泞的石板,足以居高临下的地方,只是那所谓神明就真的愿意长期栖息在这种地方?
他不必懂,只需要想起儿时候与人论讨是否有仙神。也是在那日,一向不舍得打他的母亲出手了。他倔强得不肯认错,于是母亲罚他不许吃饭,去雨中站着。那场雨也如今日一般倾盆而下,气势磅礴,声势浩大,他左右手分别提着两个水桶,嘴里咬着一本书,然而就算母亲这样惩罚他也不认错。后遂他大病了一场,母亲坐在他床边泣诉着说着只因为相信神明才能让他们相信,白昊能够从那个生死之地的战场活着走出来。
十一岁那年他拿起了剑鞘,却被母亲喝令不许习武。在过往人生之中,只有母亲在那次表情最是惊恐复杂并且暴怒。十二岁那年,他的母亲离开了。而他也携着同父异母的妹妹离开了。他的亲生弟弟精攻人心、醉于夺权,作大哥的他没有多说,毕竟男人的选择就自己负责。于是他离去了。
而今日,拿起了剑鞘已经数载光阴的他也还只是一个寻常人物而已。
又一次看向了神像,这是在山腰路口处看见的,这是一个陡坡,也是一个极佳的观景台,有着三座高大神像坐北朝南、面容肃穆。
再走出一段距离,那左右沿着山路而上的石灯骤然亮起,在潇潇雨幕里格外醉人。
两人走过了那石灯的终点,只见一片密集的灌木丛被风雨击打飘摆之中飞扬着志气昂扬,而那露出来的狭隘视线中有一座小亭。那座小亭又名娇颜亭,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是十分荒诞不经。就因为一个读书人觉得这片神庙的设计走向仿佛一张美人娇颜,于是就那么称谓了。笔走龙蛇的字迹在牌匾之中,又挂在小亭之上。
小亭里有三名少年,一壶酒。
李锦华转头看向他们二人,轻轻一笑,“长途跋涉而来,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啊。”
嘴角抽搐的白箫咽下一口想吐出的唾液,却只是看向莫无殇。
莫无殇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状,表情惊骇交加,却也十分凝重。
“武夫第十者,洛擎峰。”
“你我早就在榜上多日,只是一直不曾见面,十分可惜没有交手过。”那一个重瞳少年轻轻一笑,拿起了一杯酒,喝下后道:“那个狗屁排行榜只是比杀人多少,说实话除了龙杜康和冷皓天,其他人我都不服。你说是不是如此呢,无殇兄?”
他长身玉立,抖了抖手腕,兴许是杀人太多眸子里都充满了厌倦,坦白说若不是他自身也出于那名紫衣少年的师门,否则他也不会出手维护本门清誉。他洛擎峰本就是一代自视甚高的人物,又怎么会替别人出手呢?他最是厌倦出头鸟,可世事难料他却做了自己最讨厌的人。而今排行榜定然已不是一群年过数百的老一辈人物了,而是完完整整的年少之人。
而今江湖有了许多人退出,却也有许多人进入。否则的话,那些排行榜过一千年也不见得一变。
洛擎峰排名第十,却不代表自己的气概仅仅是第十,他斜瞥指向白箫,道:“你来小亭,我与他单打独斗。保你无恙而去。也避免别人说,我洛擎峰人多欺负人少。”眼角余光却也看向了那其他的两位少年,李锦华和紫衣少年自然老老实实了,那么一个杀神在身边,谁不畏惧?
枝叶液珠不迭落下,一直包裹在白箫身上的无形剑气终于消失了。
白箫来到小亭,转身回首与洛擎峰在潇潇雨幕里对视一眼。
察觉到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洛擎峰不禁暗暗点头,此子虽然修为不高但是气度却不低。
而他自己一步一步走出雨里,耳畔雷鸣不断,雨水坠落于石灯之上溅出一片又一片水花,树林飘摆前鞠后仰。也半分饶不乱他的心境,他此时此刻心静如水,他知道这面前酒鬼气重到极致的少年和自己实力也许只相差在伯仲之间。
重新又抖了抖手腕,他的身上释放出一层又一层护体无形罡气,那罡气无形有质却在半空之中截出收拢那一大片雾水。雾水在他手中化作一柄长枪。以水符箓做武器,这正是他尊重对手的表现。洛擎峰遇见的对手却从来没有一个能够见到他的武器的,他们永远也不知道他的武器是什么,因为他们早就已经暴毙而亡、身首异处了。
白箫却丝毫不再担心莫无殇那人的安危,十分平静地趴在桅杆上,目光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意蕴,这种比试对于他而言也是极好的观摩机会。
与他想的不一样的李锦华目光闪烁着阴翳,用眼角余光看向他,冷笑着心想,看你还有几日好活。
紫衣少年也和白箫一样端详着这二人之战,他们那种层次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过于难得。天下多修士,却少武夫。甚至还给最难修行的武夫们定下了一个无智匹夫的称谓。然而只有真真正正见到过武夫的实力之后,人们才会忌惮畏惧。
洛擎峰随手招来了一酒壶,飘摆在雨幕之中,他透过酒壶看向他,轻声道:“喝不?”
哈哈一笑,莫无殇平静道:“自然。”
他伸手接过那壶酒,自然明白死前酒的说法。喝下了这壶酒他便气数大减。人间武夫修气数,修士修咒力,然而那气数如何修炼如何使用却没有人能够彻彻底底言说自己知道明确。这也是为何天下武夫如此之少,而修为又如何恐怖的说法。但到底不是每一个武夫都修为高上。否则的话恐怕这天下的志士不管修为再难再苦也要挺着头皮上了。
还了他一壶酒,莫无殇收起了浑身剑气,任由雨水打落在苍白的脸庞上,头发飘扬着的他此刻仿佛疯魔一样。
莫无殇的眸子里倒映着水珠入眸却不眨动似乎要与这片天地斗一斗气数一般。
整个人的气势在拔高,他双手拢袖的市井小人动作却丝毫不影响他给人感觉仿佛一刹那变成了神魔。
洛擎峰一拳击碎了酒壶,那酒气蔓延天地之间。雨水更加大了,黄豆粒大小的雨珠打落在石板上啪啪直响。他收枪直指在那天地仿佛被排斥着的神魔莫无殇,只是那么一枪刺出,便天地仿佛为之破穿透。
因为,雨骤然而停了。
恐怖的刺骨寒意瞬间蔓延天地之间,在一旁的白箫深刻感觉到那气机的恐怖锁定,若是他绝对无法躲开了仿佛开天辟地的一刺。
人的目光总是比思绪要快。
那一枪刺空了,被莫无殇险而险之度过,可也飘飞起了数根黑发。
轰隆!远方的雨水被掀开翻起,形成一阵巨大的水浪卷花般化作一柄恐怖长枪直接刺入那片山脉之中。只见那片应该由水凝聚而成便轻柔至极、与物无伤的长枪撞入,居然长驱直入轰倒了一片山脉,顿时眼见一片树林似乎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山体向内坍塌,可那长枪形势还在居然穿透了山脉,只露出了一个方圆百尺的透明窟窿。这还不止,那枪刺过三座大山之后枪意纵横肆虐,只见一片又一片的泥土和树木林叶仿佛孩童儿时在稻田给父母捣乱斩草斩水稻一样,四处纷飞。这实在太过诡异,仅此一枪便有摧山崩天之意。
那名面无表情的第十一者莫无殇也开始出手了,就在对手倾力一刺之后,他捏起万千雨珠,一掌旋转拍出,这片天空上方百丈之内清空。
洛擎峰面目严肃,用水凝聚而成的长枪反转以枪身挡住了那一掌。
轰!
以水凝聚而成的长枪溃散,那掌意趋人而近,仿佛一座山峦被人抛飞,迎面而来。在洛擎峰感知里却像是一个孩童捡起了一颗石头抛下了大海。因为整片天空又开始下雨了,所以这片坠落的雨幕开始被掀起了阵阵涟漪,仿佛水面的波澜。洛擎峰飘飞数丈之远,人却仿佛谪仙一般空灵随意战在一棵苍松挺拔的古树上。
莫无殇双手开始飘摆了,令人无比意外的是,他飘摆双手之中,猛地跃出两道狂猛罡气。他这一招已经用老,向来对敌之间倚靠三招制胜,自从垂名以后少有再三招皆出。想来洛擎峰也是等候着他这一击,故此一刺之后也只是等待着来自莫无殇的攻击。他倒是要看看那莫无殇还有多少手段可以出奇制胜。他排名第十却是成名最早,早些年间参军,随着白昊王来到战场驰骋沙场。每一次水深火热之间的厮杀每一日恐怖血腥的征战都令他不断的磨炼着自己的实力和韧性。从那里出来之后,哪怕是现在的他也不再敢回到那里。
那里根本就是人间地狱,磷火遍天的蔓延,日月没有光辉的那片南沿洲地只要前行十步有余便可以察见骨骸残肢。那本就是地狱,而从地狱走出来的他至今难忘。
而他此时此刻的瞳孔第一次出现了精芒,不禁大喝一声,“果然不愧是排行榜之上的人物。”
只见剑气纵横肆虐切断了万千雨天林叶,那滚滚而来的剑气简直不像是剑气,仿佛就是滚滚黄河滔天涌来,届时电闪雷鸣天昏地暗,只有震天动地的轰鸣声在天地里回荡。如果要仔细端详那形状,只见莫无殇双手无剑的两袖清风荡起之间,左手白龙,右袖青虎。分别是天地之最极的兽王此时此刻一同被他用出来,他整个人的气势无比攀高,双眸完全变成了白青色,洋溢着仿佛要满溢的光芒。
吼!轰隆!巨大的兽吼声不迭响起,这让在一旁观战的白箫、李锦华和紫衣少年三人不禁腿软脸色苍白至极。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两个少年之战居然会打出天崩地烈的场景。白箫暗暗想着,恐怕眼下见过的人还没有一位能够比肩一时气数风头无两的莫无殇。排名第十一尚且如此,那么排名第一的冷皓天又如何呢?白箫不禁骇然耸闻。那两头白龙青虎形状越发鲜明真实,在那仿佛砂砾一样渺小的人类袖中扑飞而出。
这片天地骤然雷闪,天地被那一瞬间的光华照亮着仿佛要点燃起来。
轰隆!
就连天威浩瀚无垠也为之畏惧恐慌,只是那么一击便有百丈之高,看上去还有直攀云霄比天高的意思。在场观战众人不禁畏惧异常。在远处看见了那一袖白龙,一袖青虎惊世之举的人们不禁眼中绽放着熠熠的光芒。见到那恐怖仿佛吞呐天地为之所用的莫无殇,洛擎峰仰天狂怒嘶吼一声,整个人法相骤然变大,背后浮起日月星辰图像,他的眼眸里充满了狂妄之意。
此时此刻他状若天神,恐怖的狂风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掀开,大地龟裂百丈痕迹。
他一只手抓住龙头,一手抓住虎牙,不禁面目生颤,却是怒意非常。
洛擎峰攀云而上,期间天雷浩荡而至三次,他也只是眉头微蹙而不感,要看那莫无殇之双手还未停下,紧接着他又是一挥袖之间,天地失色。
这哪里还是武夫之战?这分明就是众神之战。
云下的凡人们不禁瑟瑟发抖,更有甚者已经磕头跪下祈福祈祷了。而诡异的是这片天空不再落雨了,恐怖的云端之中雷电汹涌肆虐,正是天公怒意人猖狂。只是那一袖白龙一袖青虎骤然放大十倍,天地被那恐怖的光华淹没,那仿佛诸神一样的巨大法相与之白龙青虎近身搏斗,仿佛武松复生打凶虎、魏征长剑斩妖龙。二人之战一拳一击中万千林木伏地,山峦崩摧,打得日月无光、天地失色。每一次轰鸣巨响都会伴随着一阵狂风掀起,只听那咚咚巨响仿佛天崩地裂一般。雷鸣电云数次在云巅之中溅下神劫,可就在他们左右一丈以内便被无声消融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的白箫伏在地下居然也会想起了那块利刃。
煞气弥漫在人相法身洛擎峰的眼眸里面,他嘶吼着仿佛巨神怒舞,一只手出雷剑,另外一只手化出水枪不停攻向那两袖青虎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