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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是什么人,怎么把他绑在祭坛的龙形柱上?”
“嘘声些,这人衣着装束是外来人,便把他做祭祀品。快快叫祭师来,我们搭一个台,然后挂满锦幔,别吓到孩子们,但是也要孩子们知道外来人必须要死在这里的故事。”
“哦哦哦,是吗,还是你想得周道。我立刻让人去做。”
“等等,采颜怎么样了?”最先说话的人,忽然语气低沉了下来。
“我女儿还好,怎么了?”
“嗯,没事了。这有一些龙象妖狐的血,你拿去给她。”
“谢谢了。没想到你小子连这玩意都可以弄到,哈哈,谢谢。”声音的主人喜出望外地走出去了。
入夜,雨丝冷意侵人心扉,痛意渐渐入骨。
龙形柱的后面,白箫被五花大绑着丢在一边。前面是一个方圆五丈的矩形祭坛,四方搭上横梁,挂下红色纱幔,人们在不远处的树林站着,特别是小孩子们,跃跃欲看看大人们所说的故事是什么。
沙沙雨幕从天空垂落,几株细柳在一边摇曳着夜色,他在一旁终于有些清醒,
恍惚的目光在纱幔里扫了几下,只见一攥香被一个人双手捧着,朝着黑色大山拜了拜,然后插入旁边的铜炉里。
香随风摇摆,在仿佛铁的兽脊黑色大山下,烟散了,却模糊了视象。
“咦!这个女子好生漂亮,怎么会在他身边?”
白箫立时合闭双目,屏息敛声,全身放松。
“这个女子......似乎是跟着他一起来的。那天晚上,一道流星划过,我对着许愿,结果坠落在山崖下的树林。我好奇便去看,随后看见了一个黑影也跟着掉了下来。我还以为是鬼魂妖祖显灵了。急忙跑开。然后第二天你们就带着他回来了。”
“哦~我那天找到他可不是山崖下,而是在山腰的一处树林里,他微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我第一时间把他抱了回来。可越靠近我们村子他越是冷汗不断往下流,我便知道,他是外面万恶的人!”
“嗯,祭师从夜山里回来了,带来了神的旨意,把他绑在龙形柱上烧死。绝对不能像一个月前那样,再被那个美丽女人似的所害!”
“没错没错,先杀了女的,女子的心比男子更毒!”另外一个人同仇敌忾,声音愤懑。
“好了,我们走吧,前面的戏差不多了,我们从后台抬他上去。”
“好。”
两人说毕便把那个身材苗条,相貌清秀,长发青丝的女子抬走出了纱幔,向着台走去。白箫听着动静,微微露出一丝瞳孔缝隙目光,看着那个女子被抬上台,看见她的容颜忽然心里一动。从那天起,他发誓,他永远无法忘了那个女人;尽管是过了三生三世。
他悄无声息的挣扎,却发现体内的灵力空空如也,所谓的秘术一丝也不见可以运用。他细细端详每一条经脉血管,没有一丝灵力;当他看见那座黑色大山时,内心无比沉重和压抑,便是此山抑制他的灵力。
“我在这里和一个普通人有区别么?那我怎么救她?她也算因为我而被烧死,我纵使死也不可让一个女人为我而死。”白箫心想。
白箫用力挣扎着,过了不多时便挣松了手中绳索,然后再从腰间摩挲,最后挣脱出来。他心中一喜,也幸亏自己断了左臂,否则哪里可以如此轻易拔出手来。
白箫挣脱出一只手,便迅速解开了脚下绳索,而后,细细微思:“如果我直接出去,三五个普通人一拥而上,我便即被擒住,这救不了她,也把自己陪上,这可如何是好?”正当愁眉苦思间,胸中横生一计。他想:“我便在后面一处房院放一把火,将它烧的连火朝天,黑雾弥漫,又何愁哪里不会有人去救?”于是,白箫踮起脚尖,投窗而出。
街上行人皆无,四处矮房茅屋,白箫在夜色中奔跑,取得一丝银亮的钢铁相互触碰,产生火花然后用一团棉花点燃,投入木屋中。不多时便是熊熊大火燃烧,他大喊:“着火了,着火了,有人的房子着火了!!!”声音浩荡,陆续传到祭坛上的人们耳朵里。
雨蒙蒙的天空下,忽然有人发现,木屋里面本来囚禁的人不见了,他想大喊,可是人们已经浩浩荡荡的跑去救自家的火。
白箫也是心狠,点了五处火,火焰在黑暗中肆虐,就像贪婪的火蛇舞动,火势蔓延着一间又一间的居室。
从之前的星火一点,到现在的夜火明亮照亮整座村庄!
匆忙的脚步在隐暗小巷里无声行走,他来到祭坛时只见人们忙碌的身影,和一个被绑在龙形柱上,几乎被火焰吞没的纤纤女子身影。
在火焰中,她的脸更加明亮和洁白。
完美的脸型,完美的轮廓,可却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并不是很漂亮,却只是一个普通人。
白箫跑上祭坛,此时所有人都跑去救火,哪怕是祭祀的祭师也跑去看看自己隐藏的居所有没有被火灾波及,根本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动作。
他冲入火焰里,尽管滚烫挑动着神经,痉挛的烧感疼痛在身上蔓延,但是他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醒醒!我来救你了。咦,对了!”他从地上捡起一把破烂砍刀,一刀砍在绳子上,登时“嗖”一声,绳子化作一条黄蛇,用冰冷的瞳孔看了白箫一眼,远远遁去。
白箫将那柔软的身体楼入怀里,他顾不得男女之别,直接负在后背,将她双手挂在自己脖子上,抓着柔腻的大腿,飞奔而出。
街上的人影,小巷的物影,树林的黑影,皆甩在脑后,他一路跑出村庄外,在一处山洞里放下那具柔软的身体。
“对不起,冒犯了。”黑暗在蔓延,只停留着一个少年的急促呼吸声。
......
“抱歉,我没学过医,只能把你全身被火烧伤的地方用衣物裹起来。我将自己衣物放在外面三里远的一条小溪泡着,然后覆盖在你身上。对不起,我解开了你的衣物.......”他心想。
......
第二天一早,阳光刚刚升起,白箫用衣物裹着的那个女子,也是被白箫抱着的那个女子,一睁眼,平静的注视他,长长的眼睫毛抽搐了一下。
“啊!”尖锐的叫声惊起树林的一片动静。
安逸的感觉随阳光照射进洞里,懒散的滋味忽然脑海一清,白箫眼角抽搐了下,忍着耳膜被震穿的危险,淡淡道:“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
......
不久后,白箫和那个神秘女子轻轻漫步,趁着阳光从茂盛的树林露出一片碎阳,一边走一边说。
“原来是你救了我,谢谢。”
“不,是我冒犯你了,那个,我看完了你的身体.......对不起!”
“嗯。记住,永远不要和别人说起!否则......”她露出了杀人的目光看向白箫。
白箫被她看得脊背发寒,咳嗽了一声,咕哝道:“你可还是我第一个那样看到的女人......”
“你还想要看到第二个?”平淡的语言风轻云淡,那个神秘女子忽然平静了下来。
白箫转头看她,金色的阳光落在她发端,她的青丝一片金色,她看向他的眸底也多了一丝金色。
“不,不想。”他下意识说道,说毕脸红的快步走开。
“哈哈.......没想到他是这个模样。”她笑,却忽然有些伤感了,“我一直在你身后,只是你没看到。”
那个不高不大的男子身影走到前面小溪,少年笑,世上自此多了一抹阳光。
“我们可以走出去了!”他回头摇手向那个女子微笑。
“傻子......”她低咕了一声,也罢,轻移莲步走了过去。
白色的裙子随着她脚步摇动,那是一副最美的树林图;真的,白箫发誓。
白箫在小溪的下游见到了一处茅屋,茅屋前有几个孩童嘻戏,再前进一点可以看见窗内有妇女织衣。
“配合我演戏,我想问清楚,为什么外来这里的人,必须死。”
......
“额,那个姐姐好,请问村庄怎么走着?我忘了。”
妇女扫了他一眼,淡然道:“你是哪村人,我为什么帮你。”
几个孩童纷纷已经回到母亲身边。
神秘女子看向白箫,却发现白箫也在看她,她轻轻一笑,心里寻思:“原来他是真的不会说话啊。”
白箫脸上一红,以为她嘲笑他,便做起大丈夫,瞎说一句,“我是东村,怎么了?”
妇女脸上登时露出笑容,“原来是自家人啊。我们的村子就是树林尽头的东方啊。我房子是坐北向南的,你可以按照这个来分辨。”
“谢谢姐姐。”白箫拱手谢礼,又问:“请问此处是哪里?”
“乌洲啊,小弟你没傻吧。”
白箫满头黑线,倒是旁边那个神秘女子强忍着笑意。
“姐姐,请问为什么这里的人,要杀掉外来的人?”
“弟弟,你再这样叫我,我就要生气了。我可不是你姐姐,比你大了几十岁呢。”妇女似乎很乐意他叫她“姐姐”,笑得合不拢嘴。
“姐姐,告诉我好吗,我最近发了一次高烧,什么都忘了。”
“弟弟,没烧成傻子吧。”
“没呢。”白箫勉强挤出笑意。
“我们乌洲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