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着这笼罩天地的茫茫迷雾,正欲催动真气将其散去,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仙儿姐姐,来抓我呀!”
“宁儿,你慢点,小心摔倒!”
寻声望去,一座青竹搭成的小小竹院在迷雾中若隐若现,两名妇人围坐在石桌前,饮茶谈笑,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儿在院中追逐,时不时传来阵阵嬉笑的声音。
一阵嬉闹后,年纪稍大些的女孩,女孩从腰间取下什么东西,塞进另一个年纪稍小的怀中,还说了一句什么话,粉啄玉雕的小人儿拿着东西,肉嘟嘟的小手解下腰间的香囊,想了想,转身扑进一妇人怀中,仰着小小的脑袋,软软糯糯地说着话:
“阿娘!仙儿姐姐说要把这个送给宁儿,仙儿姐姐说要和宁儿结义金兰!阿娘,我可以把阿娘绣的香囊送给仙儿姐姐吗?”
“可以啊!”抱着女孩的妇人温柔地声音似润物春雨,温柔地摸着怀中可人儿的小脑袋,说,“香囊阿娘已经给宁儿啦,宁儿想送给谁,宁儿自己安排!”
“那阿娘,我要送给仙儿姐姐!”挣扎着离开妇人的怀抱,小人儿拿着刚从腰间扯下的香囊,递给一直跟在身后的女孩儿,“仙儿姐姐,阿娘说这个香囊是我的,我现在把它送给你!”两只小小的手相碰、紧握,一旁两位妇人扬起嘴角、不语……
“啊!”少女惊醒,惊魂未定。梦中场景温馨欢乐,赵仙来却只觉胸闷无比,手,下意识握紧,一片冰冷直冲大脑,察觉不对劲,赵仙来忙向一旁望去,床上双眼紧闭的人儿不知何时又皱起了眉,滴滴汗珠儿混着眼角的泪一起滑落,打湿枕头。
“宁儿?”抬手放在少女额上,触手只觉寒冷无比,赵仙来心里一惊,连忙取来银针,为少女施针布药。
……
“吱!”竹院院门被人推开,一身锦衣的妇人红着眼从院内走出来,看到倚在树干上的粗衣少年时微微一愣,随后开口道:
“少侠,你,怎么还在?”
“脚在小爷身上,小爷想什么时候走便什么时候走,你管得着吗?”少年闻言睁开眼,话随着习惯说出口,见妇人本就憔悴的脸因着自己的话,又沉了些许,故又补了句,“若不是我与你争斗,你女儿也不会走失,我当有责任帮你找到你女儿!”
“那就,多谢少侠了!”
玉霞镇
“客官,回来了?”
“小二哥,麻烦准备一下饭菜!”少年踏进客栈,小二便殷勤地迎来上来,少年点头打过招呼后,便吩咐道,“和之前一样,两份饭菜,先做一份,我就在下面吃,后一份我带上去!”
“小二,好酒好肉,快给大爷上来。”林慕天在座位上坐定,两个持刀粗汉便大摇大摆地从门外走进来,两把钢刀放在桌上,扯着嗓子犹自喊道。
“好,好的!”一旁的小二见两人,眼中是明显的害怕,话不利索地回了一句,便向着后厨跑去。而原本充满各种声音的客栈,也因着这二人的到来,瞬间安静,不少人都放下了碗筷酒杯,小心翼翼地离开客栈。
“小二哥,这二人是何人,为何大家这般怕他们?”周围环境的变化,瞬间压抑的气氛林慕天这般敏感的人自是发现的,因而趁着店小二上菜时轻声问道。
“客官,你有所不知,他们啊,是从别处来的杀人犯,两年前在别的地方犯了事,逃到这里,递了些银钱给县太爷,在咱们这无法无天了!”店小二偷偷望了那两个粗汉一眼,低声耳语道,“客官,你可别招惹他们,他们可不止两人,还有好些个呢!”
“多谢小二哥!”林慕天谢过店小二后,才将目光移向一旁喝着酒的两人,皱眉,心下想:“两年?文姑娘的病是两年前出现的,如果真是魔教动的手,那这帮两年前出现玉霞镇、至今没有离开的人,与魔教看来难脱关系。”似乎是为了证实林慕天的想法一般,便听到那二人的谈话:
“算算时间,刘堂主他们也该到了吧!”桌上和菜肴摆放在一起的两柄钢刀,让吵闹的酒楼安静了不少,男子将菜送入口中,对同桌的人说道。同桌的同伴还没开口,店外进来的又一个带着钢刀的男子先回了话:
“副堂主来信,他们再有一日便到!”直径走向这一桌,男子放下钢刀,说道,“刘堂主他们快到了,可我们等的人却还迟迟不见踪影!”
“哎!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其实他们已经到了,只是没有进城来,而是躲在城外哪户渔家,等刘堂主他们进城,方便逃跑?”另一人放下竹筷,与同伴分析道,“我们这些天一直分批守着城门,如果他们进城,我们不可能没发现,所以他们躲在城外的可能性,极大!”
“阿金,你速将此事告知‘那人’,阿龙写封信告知刘堂主,让他们猛虎堂一路注意可疑人员。我带着兄弟们,翻一翻这玉霞镇,不信找不到他们!”三人商量好后,拿起钢刀便向外走。
“看来,这里不安全了!”
鸣皋山下
“人到齐了吗?”锐利的眼扫过所有人,一身玄衣的青年沉声问。
“回少主,都到齐了!”护卫打扮的男子牵着两匹骏马上前,一匹交给玄衣青年,一匹给了青年身旁的紫衣少年,才用喑哑的声音回答道。
“影二、影三、影五、影九,影十三,你们几人留在圣女身边,务必保护好圣女的安全。”确定随行部队中没有熟悉的身影,洛佑成才和叶凌云一起上马,扬手道:“出发,去百草谷!”
“哼!不让我去,我偏要去!”红衣少女背着包袱,躲在土坎上看着扬尘而去的一队人马,右手食指放入口中,一匹骏马伴随着哨声而来,少女跳上马背,扬起马鞭便要追去,宋子皓似笑非笑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圣女,教主有令,让你带领神龙堂与玄武堂下江南,调查云家庄!”
……
“如此说来,这里确实不能久留!”听完林慕天的分析后,赵仙来放下碗筷,叹了一声,随后看向床帘处,那后面躺着这几天牵着心脏的人儿,“只是宁儿现在这个样子,能往哪里去呢?”
“这两天我问遍了整个小镇的人,都没人知道陶然轩所在,文姑娘她……”林慕天一句话卡在喉间,灵敏的大脑不知如何说。
两人陷入沉默,门外却传来一阵喧哗,屋内两人瞬间站起,放在一旁的宝剑已拿在手中。林慕天和赵仙来快步来到门前,听着越来越近的喧闹声,心中均是一惊,赵仙来皱眉道:
“魔教的人,竟来得如此之快?”
“赵姑娘,你照看好文姑娘,一会儿跟在我身后,一起突围!”
“嗯!”在林慕天开口的时候,赵仙来已经转向床榻,将床上仍不省人事的人背在身后,雪铭出鞘,屋内瞬间结起晶莹的冰晶。
“两位客官,你们,你们这是,”午时还未到,本不该是客栈热闹的时刻,却突然闯进两人,那刀疤少年抓着店小二的衣襟问了句“近日可有一男二女入住,男子曾多次寻找镇上大夫看病?”,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便提枪跟在步伐微乱的妇人身后,往二楼的客房走去。
“!”
“少侠?”手掌放在木门之上,正要推门的少年微顿,随后反应极快的收回手、抓住身旁妇人的衣领向后退了两三步。方站定,那道木门便被人从内劈开,一身白衣的少年手握一柄利剑,红光似火,向着门外的人攻击。
“锃!”
“大哥?”
“二弟?”银枪与利剑撞在一起,两名少年会面后皆是一愣,连忙收手,同时止住身旁的人。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二弟,这话应当我问你才是,你不是去溪南了吗?怎么在这里?”
“林少侠,你们认识?”赵仙来在林慕天示意后收起了雪铭剑,随后听闻两人的话,惊讶于对方竟然和魔教的人认识、而且还是兄弟?
“赵姑娘,这位是我义……”
“熙宁?”林慕天解释的话被张业平身旁妇人的声音打断,只见方才被张业平叫住的妇人,此时直直盯着赵仙来背上昏迷的少女,宝剑落在地上,两手颤抖着伸向少女,“熙宁,熙宁?”
“这位夫人,你是?”赵仙来抬眸,就看到妇人此时两眼朦胧地看着自己,心中的疑惑还没说出,就听到妇人叫自己的名字:
“你是,仙来?”第一遍带着些许的不确定,可再开口时,已是万分肯定,“没错,你和明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仙来,我是然姨啊!”
“然姨?”
“闹事的人在什么地方?”一阵脚步声响起,林慕天和张业平同时向下望去,一群军爷打扮的人正想着二楼行来,其中还有几个粗衣打扮的,分明是魔教的人。
“赵姑娘/文夫人,魔教/官兵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稍后再叙旧!”听闻两人的话,赵仙来和文然也反应过来,四人一齐退回房中,踏着窗沿,在那群人出现的瞬间先后跳下,两脚才踩在地上,又运劲,借用轻功上了邻家的屋檐,几个上下,不见了踪影。
……
太阳慢慢西沉,马蹄扬起风尘从远处传来。
“堂主,有炊烟!”四处随意看的眼固定在某处,看着丛林深处慢慢升起的淡淡白烟,对前面的人说道。
“炊烟?嗨,渔家在做饭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汉子看一眼,满不在乎地说,“好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快点赶到玉霞镇!”
“堂主,如果你正在被人追杀,是选择躲在城外渔户家中,等追兵全都进城后逃走呢?还是选择毫不畏惧地进城,等追兵一到成为瓮中之鳖呢?”刘辉看着勒马止步的刘英,继续说,“朱雀堂的阿金来信,是说城中并未发现可疑人员,所以七剑及有可能还在外面。”
“嗯!有道理,兄弟们,下马!”刘英虽是莽撞,但却格外的擅长吸取别人的建议,刘辉话才说完,他就已经翻身下马了。留下五六人看守马匹,刘英、刘辉带着其余人手,向炊烟出走去,“兄弟们,赶路多日辛苦了,今日本堂主请你们吃全鱼宴!”
“好!”几十人的吼叫,将树上歇息的鸟儿吓跑,一群人扛着钢刀便走进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