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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轻抚发髻,柔声道:“好了,梳完了。”

符铁鹰站起来转过身,与黄氏相对而立,伸手去抓黄氏的双手,却被她轻轻往后一缩,躲了开去。符铁鹰闭眼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众人品茶谈笑,静待事情了解之际,符铁鹰虎目猛然睁开,满眼尽是血红,斗大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在黄氏的腹部!

“啊!”黄氏惨叫一声,身子腾空飞起,瘦削的身子好似一根竹竿,被这一拳从中间折断。她并无武功在身,怎经得起这突如其来的一记猛击?顿时鲜血从口中喷出,洒在半空之中。

“翠儿!”最先反应过来的,当然是玉虚庄主何苍龙。他狂叫一声,一个垫步飞身上前,腾空而起,伸手去接正在落下的黄氏。玉虚山庄桌前的众人,以及对面的杨柳剑派,都纷纷抬步往场中冲去。中间上方中立的各路人士,却都坐在桌前,一个都没动弹。

何苍龙又急又怒,一手横抱黄氏,另一手便搭上她的腕脉,身在半空就要展开抢救。正要传入真气,忽感身侧罡风扑面而来,斜眼一看,正是符铁鹰的双拳已到!

“该死的畜牲!”何苍龙心知符铁鹰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下,不以为意,纵使自己身在半空无处借力,也浑然不惧,身形旋转,双足一错,猛踢符铁鹰头脸。

符铁鹰浑身沾满黄氏口吐的鲜血,面目狰狞,满眼血红,仿佛恶鬼一般,双拳不闪不避,硬接何苍龙雷霆万钧的腿法。砰地一声,符铁鹰倒退三步,险险跌倒,何苍龙身形潇洒落地,全身心都放在怀中的黄氏身上,丝毫不以符铁鹰为意。

眼见不敌,符铁鹰的双眼中忽然流下两行血泪,在脸上划出两道鲜红的印记,形貌诡异非常。他先是大喝一声,然后声音转为尖细,又长啸一声,如泣如诉,凄凉愁惨,不似人声,只让人毛骨悚然。就连何苍龙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忽然何苍龙眼前一花,只觉符铁鹰身影晃动,忽然就到了眼前,铁拳已经到了面门!何苍龙大吃一惊,身子猛往侧面一让,堪堪避开,可又一拳从身侧攻至,速度之快完全不似符铁鹰所能发出!

何苍龙毕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虽然心中震惊,但应对丝毫不乱,反手将黄氏往后轻轻一推,正好落在已经赶到身后不远的玉虚山庄众人手中,断喝道:“别过来!”反手拔出佩剑,不退反进,往符铁鹰身上招呼。

符铁鹰双目源源不断流出血泪,满面都已血红一片,展开拳法,竟是漫天的拳影,将何苍龙笼罩。何苍龙手持宝剑,也只能奋力抵挡,全然没有反守为攻之力!

何云清抱住黄氏的躯体,讶异万分道:“这怎有可能?符铁鹰的武功比我等都不如,怎能压制大伯父?”

吴望道:“难道他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这怎有可能?”何云清道,“我们挡住杨柳剑派的狗贼!”说罢把黄氏转给身后的娇妻,拔出剑来,带头冲向正靠拢的杨柳剑派一干人等。

此时中央台上有人大喊一声:“‘巴猿泣血’!竟是此等邪功!”

何云清大怒,对着台上的所谓武林名宿们道:“你们一个个还都坐着?究竟是什么居心?”

正中央的孔四公子惨笑一声,啪地一下把手中茶碗砸在地上,骂道:“我们着了杨柳剑派的道啦!这茶中有药,我们动弹不得啦!狗娘养的!”

“嘿嘿。”董常操着他那尖细的嗓门道:“诸位放心,‘千花百叶醉’半个时辰后自会消散,只是为了不让你们耽误我们的大事。跟我上!”最后一句自然是说给杨柳剑派众弟子的,霎时间两方人马展开一场混战。玉虚山庄一方除何苍龙外,武功最高的三伯父和孟崇峰双战董常,何云清、吴望以及其他人员各自迎战杨柳剑派的弟子。

混战的中心当然是何苍龙与符铁鹰两人。符铁鹰有邪功加持,武功威力不同以往,竟强行提升到可与何苍龙一战。何苍龙知道对手乃是强行催持,不可能持久,是故行招之间并不躁进,先紧守门户,等待时机。毕竟对方除了符铁鹰,尚有董彤没有现身,且不知还有多少后着,自己不可不慎重。

符铁鹰久攻不下,狂躁非常,连声尖叫,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急促,手中铁拳一招比一招狠毒,一招比一招不要命,丝毫不顾防御,只求拼个玉石俱焚。

越是用急,招式中的破绽便越多,何苍龙紧守心神,瞧中破绽,一剑刺穿符铁鹰的左肩,顿时左拳委顿下去,无力再出招。何苍龙顿感压力骤减,立刻反守为攻,在符铁鹰身上连刺数剑。

饶是重伤在身,浑身浴血,符铁鹰浑然不觉,只是一味往何苍龙身上猛攻,双拳使不上劲,便用脚踢;腿抬不起来,便用头撞;头破血流,便用牙咬!便是何苍龙,也不禁感叹对手的强悍。

不管是何等邪功,总也无法超越肉体的极限,久战之下,重伤之躯,符铁鹰终于再难支持,颓然跪倒在地。何苍龙绝不会有妇人之仁,一剑直刺符铁鹰眉心。符铁鹰猛然抬起头来,伸手一把抓住何苍龙剑锋,任凭自己手指被剑锋切断,只为了何苍龙一瞬间的迟疑。

“呀!”只听见这壮汉最后一声惨叫,整个身体忽然爆炸,夹带劲力的血肉四散横飞,可比威力巨大的炸药!何苍龙闷哼一声,退走十余步,身上被血肉染红,功体也受了不小的冲击,脸色十分难看。

在他们战团周围的数名杨柳剑派和玉虚山庄的手下,都被这惨烈的爆炸波及,当场丧命,可见这邪功之凶残。

眼见何苍龙解决符铁鹰,何云清往后一撤,急问道:“大伯父,您伤势如何?”

何苍龙皱眉道:“我没大碍,众人按计划撤!”

玉虚山庄众人往后撤退,杨柳剑派也不强追,只是在身后跟住,时不时骚扰一番。双方在山中你来我往,慢慢往玉虚山庄方向移动。

何云清的妻子梅香秀依然抱着黄氏的躯体,声音颤抖着道:“大伯父,这……她……”

“嗯。”何苍龙探手抱过,身躯虽然还是温热,但鼻息心跳早已没了。脊椎被重拳折断,五脏六腑也已经碎了,纵然华佗在世,也绝难活命。

何云清安慰道:“大伯父,请节哀。”

何苍龙定了定心神,摇头道:“我没事,云清你不必担心。”

众人在山中又穿行了半个时辰。既是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后路,便没有任何杨柳剑派的伏兵,但敌人始终跟在后面,三不五时会过上几招,终究是甩不开。

刚刚打退一波追击,拉开一小段距离,吴望擦擦额头的汗水,问道:“云清兄,你们是否感觉奇怪,明明他们已经追上我们,却偏偏不正面攻击,只是牵制骚扰。”

孟崇峰也道:“是啊,按理说符铁鹰已经死了,他们杨柳剑派有何理由继续追击我们?难道有什么别的企图?”

“况且董彤始终没有现面。”何云清也道。

“不好!我们着了道了!”何苍龙勃然大怒道:“符铁鹰只是一个幌子,现下董彤只怕早已经到玉虚山庄了!”

“什么?大伯父您是说,董彤此刻不在,是因为他带队去攻打玉虚山庄了?”

“恐怕最坏的情况就是如此。”何苍龙不寒而栗,便是刚才对阵‘巴猿泣血’加持的符铁鹰,也没有慌张过,此时却眉头紧锁,十分焦躁。“庄内精英全随我们出来了,只怕支撑不了多久。我留下断后,云清你们赶紧赶回庄去,不能再让董常他们拖住我们的脚步。”

何云清却摆手道:“大伯父,不如由我和孟兄几个断后,你有伤在身,况且山庄上上下下你最熟悉,应当你回去指挥!”

“这……”何苍龙尚在迟疑,一旁孟崇峰和吴望都道:“确实如云清所言,应当庄主你回去,他们人手不多,我们几个自保不成问题。”

“大伯父,你请放心吧。”何云清坚持道,“事态紧急,伯父别再迟疑了。香秀,你也随伯父回去。”

梅香秀摇头道:“我不!夫君在哪,我就在哪!”

何苍龙不去管梅香秀,点头道:“好,你们几个需记住,只做延迟,不必硬拼,能脱身时立刻就走!一切回山庄再从长计议!”说罢扛起黄氏尸身,带上剩下所有山庄弟子出发。

留下断后的四人寻了处险要的窄路,好整以暇静待杨柳剑派的追兵。不过片刻,便见董常带领的数十名弟子从那头绕了过来。吴望轻声问道:“云清兄,怎么样?我们带着他们绕圈子?”

何云清道:“他们迟早会发现我们就剩下四个人,不如主动出击,趁他们不备,先杀杀威风,才好脱身。”

孟崇峰点头道:“我方才和这董常交过手,此人武功不差,但我还能应付。想来杨柳剑派高手都去了山庄,追兵中间除了董常,其他都不足为虑,等下香秀在后方掠阵,我去拖住董常,你们两个尽量多杀些。云清,此刻可是生死交关的战场,君子风度省下些呀。”

何云清淡淡一笑道:“我又不是迂腐之人,孟兄多虑了。吴贤弟,你没问题吧?真是抱歉,把你卷进这场风波。”

没等吴望答话,孟崇峰笑道:“怎么不对我说抱歉呢?”

何云清也笑道:“你我,还有香秀从小便相识,说这些做甚?”明明是断后的凶险任务,两人却谈笑风生,吴望心底也不免升起一股豪气来。

“云清兄,等回了山庄,你得多给我安排几桌鲁菜呀。”四人都笑了起来。

等董常走得近前,依照计划,孟崇峰一跃而起,一马当先冲在前头,挥剑就向董常刺去。一直都是自己在追,突然间反遭突袭,董常吃惊不小,虽然抬剑挡下泰山剑法,但一时之间难免落了下风。他武功虽比孟崇峰稍强,但相差不多,被抢去先机,也并非能在几招之内扭转。

一左一右各杀出何云清和吴望,两人持剑冲入杨柳剑派弟子中间,浑然不惧以寡敌众,只是肆意挥剑杀人。何云清剑法潇洒脱俗,英姿飒爽,挥洒之间敌人纷纷披靡,不过习惯于剑上留情三分,多是伤而不杀。反观吴望,因为剑法都是和欧阳梅学的,行招之间狠辣异常,尤其自身馅于险地,出手更无保留,每一招都是奔着杀敌而去。

短短十几招下来,何云清杀伤了三四个杨柳剑派的弟子,而更有五六个死在了吴望的剑下。董常见势不妙,尖声尖气大喝一声:“给我围住他!”说罢抽身而退,竟扔下孟崇峰,转身往何云清袭去。孟崇峰正欲追击,立刻有大批弟子将他团团围住。

董常乃是杨柳剑派第二号的人物,当然知道何云清是玉虚山庄的重要人士,只要拿下了他,其余两人投鼠忌器,必不足为虑,所以当下决定亲自对付何云清。

一接招,何云清立刻大感不妙,心知自己决计不是董常对手,单打独斗不出三五十招,自己就肯定落败,况且此时还有许多敌人在一旁围攻,自己更会顾此失彼。可哪里容得他多想?董常的剑法使出,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猛似一招,何云清只有招架之功,更无回旋的余地。

孟崇峰和吴望看在眼里,都是着急,可与他之间都隔着十数个杨柳剑派的弟子,一时半会儿也冲不过去。急切之下,吴望急中生智,大喝一声:“孟兄,以退为进!”说罢自己急往后退,背靠住一块大石,这下只有三面有敌人。再向三个方向各出一剑,将敌人迫开,翻身跃上大石。

孟崇峰依样画瓢,站上一个高处,这下两人展开轻功,各从不同方向,沿着高处腾挪,靠近何云清与董常的战团。

就在两人辗转赶来之际,何云清已经左支右拙,身上中了两剑,所幸创口不深,并无大碍,不过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有些狼狈。董常一剑又从左侧刺来,何云清低头避过,百忙之中横剑割开旁边一个敌人的喉咙,又收剑挡住董常从右边来的下一剑,只觉胸中一滞,一口真气提不上来,虎口一麻,崩出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淌。

“夫君当心背后!”在一旁高处掠阵的梅香秀焦急大喊,何云清身形急转,将剑交到左手,嗤嗤两剑刺穿背后两人的喉咙,又如旋风一般再回转,去抵挡董常下一招的攻势。

吴望本就离何云清更远,轻功又不如孟崇峰,所以此刻还没有赶到,而孟崇峰已经从高处跃下,大喝着挥剑去接董常刺向何云清这一剑。

千钧一发之际,孟崇峰身形在半空中忽然略为一顿,剑锋抖动,改刺向董常脖颈,似乎要做围魏救赵之举,这刹那之间的细微变化,若非吴望眼力过人,谁也看不出来。

只听一声闷哼,同时又闻一声尖叫,董常长剑刺穿何云清的胸膛,梅香秀在高处哀叫不已。孟崇峰长剑刺至,董常放开剑柄,脱手翻滚,却也难逃剑锋,被刺中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孟崇峰狂怒大喝道:“姓董的,纳命来!”剑影层层叠叠,仿佛泰山倒转,砸向滚跌在地的董常。只可惜周围杨柳剑派的弟子不要命的扑上,用肉躯挡住孟崇峰,把董常从地上抢回,保护起来。

孟崇峰好似癫狂,混不要命地猛冲猛砍,敌人无可匹敌。杨柳剑派众人见为首的董常负伤,更是无心恋战,哪里敢去抵挡疯了似的泰山派高徒?稍作抵抗,便裹挟着董常如潮水一般退去。

吴望和梅香秀一左一右,扶住早已站不住的何云清,将他放落地上,他的胸前还插着董常的佩剑。梅香秀哭成泪人,一把握住剑柄就要拔剑,却被一声断喝阻止。“住手!你一拔剑,云清立刻就要……”正是已经满脸是血,头发蓬乱的孟崇峰。

“那,那怎么办?就这么抬回去,还能救么?”梅香秀边哭边道。她也是学武之人,如何不知这种伤势神仙难救?只是关心则乱,丧失了理智。

何云清勉强睁开眼,抬手握住梅香秀的手,轻声道:“没事,香秀,没事的,别怕。”

梅香秀只是哭泣,话不成语。

“孟兄,往后香秀就拜托你照顾了。”说话间,从口中咳出大量鲜血,喘息中奋力道:“秀,对不……”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便头一歪,再也没了呼吸。

人死如灯灭,梅香秀把头埋在何云清的身上,大哭不止。吴望和孟崇峰都各自黯然。

许久,梅香秀才勉强止住悲伤,喘着气问:“崇峰,现在我们怎么办?”

孟崇峰低头道:“追兵虽然解决,但山庄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我们还得马上赶回去,耽搁不得。”

“那云清,云清他……”

孟崇峰道:“要是我们现在把云清的尸身搬回去,必定拖慢脚程,看来只能先暂时寄存在一处隐秘的地方,等山庄那边安定了,再过来迎回去。吴小兄弟,你怎么看?”

吴望摇头道:“一切全听孟兄的。”

“这里满是血腥,不是好地,我们换个地方。”说罢一把抽出何云清胸前的剑,抱起他的尸身,领头走在前面。三人走了片刻,寻了一处山洞,将何云清的尸身藏在洞中,防止有人破坏。

梅香秀一脸愁苦,欠欠身道:“你们稍作休息,我去溪边洗把脸。”她哭了许久,脸上早已花得没法看,耳旁听得有溪水的声响,想来百步之内就有小溪,便起身过去。

孟崇峰和吴望呆坐在洞口,相顾无言,也是经历苦战身心俱疲,都各自调息休息。

半晌,孟崇峰道:“怎么那么久还没回来?可别是悲伤过度,做出什么傻事!我过去看看,吴兄弟你稍等。”说着抬脚往溪边过去查看。

吴望把背靠在石头上,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似有所想。忽然他心中一动,从地上猛蹿起来,蹑手蹑脚也往溪边过去。

顺着水声,果然不多远就找到溪流,吴望悄悄探头看去,梅香秀正把头靠在孟崇峰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背,而孟崇峰一手揽住梅香秀的腰,一手轻抚她的脊背,在耳边轻声说着什么,这姿态仿佛热恋中的情侣。

吴望眉头紧锁,正不知该作何反应,孟崇峰却似有感应,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正巧看到吴望探出的脑袋。

孟崇峰立刻放开梅香秀,大声道:“吴兄弟,你也怎么过来了。你可别误会,只是香秀她悲伤过度,想要跳河,我才将她拦住的!”

山涧溪水潺潺,最深处可能刚刚能没过膝盖,吴望看看溪水,再看看这两人,不置一词,只是从石头后面走出来,往溪边走过去几步。

见吴望一步步走近,孟崇峰又道:“吴兄弟,这当真是误会,你可千万别在何庄主他们面前乱说啊。我丢人事小,香秀她可经不起那些流言蜚语。”

吴望抬起头,冷冰冰地问:“什么流言蜚语?”

孟崇峰见他神色与语气都有异,愕然道:“吴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我刚才解释过了,刚才只是我在安慰香秀,没别的意思。”

“是,我听到了,我相信孟兄。”吴望蹲下身子,从溪中捧水擦脸。“孟兄,你也来洗把脸吧。”

“啊,是,说的也是。”孟崇峰也蹲下洗脸。两人洗干净脸,又都站起来,气氛依然十分尴尬。

孟崇峰试探问道:“吴兄弟,刚才的事,你不会说出去吧?”

吴望头也不转,直愣愣盯着透亮的溪水,冷冷问道:“不知道孟兄说的是哪一件呢?”

“什么哪一件?不就是刚才我安慰香秀,不小心抱了一下她这件事啊。唉,你不知道,我们从小就认识,如今云清去了,她心神不宁,我才……”

吴望懒得听孟崇峰多做推脱,断然道:“这件事便罢了,那另一件呢?”

孟崇峰错愕道:“另一件?什么另一件,哪还有另一件?”他眼光上下打量蹲在溪水旁的吴望,眼神闪烁,似乎不认识了眼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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