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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望叹了口气,站起身与孟崇峰面面相对,直视他的双眼,而孟崇峰目光躲闪,并不敢与他对视。

“我是说,方才云清兄被董常所杀那件事。”吴望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孟崇峰一愣,旋即满脸哀伤道:“是,是,都怪我,都怪我去得慢了一步,没能救下云清!吴兄弟,香秀,都怪我,都怪我没用!”说着双眼中流出泪来。

梅香秀在一旁又哭开了,叫道:“要怪就怪符铁鹰,怪杨柳剑派,怪董彤董常,甚至怪何庄主,怎么怪得到孟崇峰你的头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吴望嘲讽道,“孟崇峰,你再怎么装也是枉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这话什么意思?”孟崇峰把泪水擦了擦,也有些着火,“云清骤然去世,你若是悲伤,我从小就和云清相识,岂不是比你悲伤百倍?你又何必将火撒在我的头上,阴阳怪气说这些话?你不比我更晚到云清身边?”

吴望道:“嫂子可能看不出来,却偏偏逃不过我眼睛。董常那一剑,你明明赶得上,能够帮云清抵挡,却在空中忽然换了一招,改而攻向董常。董常倒是被你伤了,云清兄却没能挡下那一剑。我说的可有半点虚言?”

孟崇峰面色不改,双眸却猛得一缩,旋即又恢复原状。“吴兄弟,这你当真是冤枉我了,当时我距离尚远,只能堪堪攻到董常,要帮忙挡下那一剑,当真是鞭长莫及。你现在身心俱疲,说这些胡话,我不怪你,但是往后可别再乱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了。香秀,你可千万别听他胡说。”

梅香秀看了看吴望,又看了看孟崇峰,一时间楞在原地。

任凭孟崇峰解释,吴望全然当是耳边清风,怒极反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云清兄堂堂君子,最后却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害死,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路遥未必能见马力,日久也未必能见人心。我甚至不敢去想,你是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吴望!我已给足你面子,你却一直含血喷人,当我孟崇峰是好惹的么?你再不住嘴,休怪我不客气!你是还打算回玉虚山庄散布这种无稽之言么?”

吴望摇摇头道:“我并无这种打算。”

“那你要怎么样?”孟崇峰皱眉道,“莫非你说这种妄语,要敲诈勒索我不成?”

“此时此刻此地,我要为云清兄,报仇雪恨。”吴望冷冷道。说罢拔出剑来,斜斜指向地面,溪水的寒气仿佛被剑锋吸引过来,化作凌厉的杀气。

孟崇峰寒声道:“吴望,我说了多次,为何你还是不相信我?”

吴望道:“第一,我和你并不熟悉;第二,比起相信你,我更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孟崇峰也把佩剑拔出,冷笑道:“看来道理是讲不通了,可你似乎忘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梅香秀连忙喊道:“住手!你们两个要干什么?”

可根本没人理会她在喊些什么,两柄剑已经交击在一起,发出锵然的声音。

在客栈的时候,刚才在山顶的时候,吴望都有见过孟崇峰出手,无论是剑法、亦或是内功修为,恐怕都在自己之上,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可他若不在此时动手,只怕就没有其他机会了。自己不过是江湖散人,而孟崇峰贵为泰山高徒,自己的只言片语,又怎么可能打动何苍龙以及玉虚山庄上上下下?

董常固然是杀了何云清的罪魁祸首,但孟崇峰身为挚友,却见死不救,更是罪无可恕。自己武功虽不及他,但现下两人都是身心疲惫,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孟崇峰自幼就投身泰山派,拜在泰山掌门堂下习武,早已得了泰山派剑法、内功的真传,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千锤百炼,紧守招路。泰山派立派数百年,武功传承从未中断,招招试试无不是无数代高手去腐存精,不断改良的精妙剑招?一经使出,堂堂正正,毫无破绽。

反观吴望,所会剑法东拼西凑,不成体统,虽然偶有所得,胜在庞杂,但又怎么比得上泰山派堂皇的剑法真传?

连使出自己得意的双燕还巢、八火剑、倒垂悬莲,都无法抢得先机,直被泰山剑法逼得节节倒退,吴望额头冒出冷汗,有些难以招架。

“哼,就这点本事,也敢招惹我?”孟崇峰一边冷笑,一边加快剑招,想要速胜。

吴望的内功修为本就浅薄,加上刚才连续大战,早已精疲力竭,此刻只感觉五内空空如也,每一次提剑都要咬紧牙关,鼓起最后的余劲。孟崇峰却是越战越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余力,剑法招招直逼吴望的要害。

吴望连跳带躲,沿着溪水往上游退,终于背后是一道山壁,再无路可退。

“还不受死?”孟崇峰大喝一声,往前进招。

生死关头,吴望把剑往前刺出,一道剑光刹那间分成八道,分八个不同的方位刺向孟崇峰。

“从哪里偷学了我泰山派的绝技?”剑招虽强,孟崇峰却是有十足的把握,这一招正是泰山剑法中的绝技之一——云海金光玉皇顶,自小就熟知这一招的种种变化,无论吴望从何偷学而来,无论使出哪一记变招,自己都可以轻松应对。

可他万万料想不到,吴望仅仅是看他使过一次,便偷学了去,可绝没有学会任何后招变化。这一招使完,吴望将剑提起,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一剑,正是欧阳梅那匪夷所思的一招。这一招来得突兀,完全不在孟崇峰的意料之内。因为见了自己最熟悉不过的招式,还是犯下兵家最大的忌讳——轻敌。

噗嗤一声,吴望的剑刺入孟崇峰腰际,深入数寸。孟崇峰爆喝一声,不退不避,也使出这招云海金光玉皇顶,拼着自己受伤,也要一举击杀吴望。吴望把剑一划,这才收回身边,孟崇峰立刻开膛破肚,肠子也往外掉落,顿时手中剑招慢了一线。

吴望退了半步,手上长剑点出,霎时孟崇峰满眼都是剑光,正是玉虚山庄的剑招,何云清最擅长的——艳阳初照,霞光千道。孟崇峰眼前一花,对面持剑的不再是吴望,变成了自己十数年的故友何云清,正微微笑着,一脸俊逸地持着宝剑。

手腿都被刺伤,只是伤口不深,吴望连退两步,撞在山壁之上。

孟崇峰满身是血,颓然跪倒在地,一手杵着剑,一手接住从伤口处落出的肠子,喷了一口血,凄然道:“没想到,我竟然会败在这招上。”

“上天报应不爽。”吴望冷笑道。

“你就不怕杀错了人?”孟崇峰咬牙切齿问道。

“我的眼睛绝不会看错。”

“哼。”孟崇峰又吐出一口血,转为盘腿而坐。鲜血从各个伤口喷涌而出,渐渐在他身下形成一大滩。他抬起头盯着吴望,问道:“你竟不问我为何要这么做?”

吴望摇头道:“你这么做,大概自有你的理由。我只知道我为云清兄报了仇,不,一半的仇。”

孟崇峰自知命不久矣,仰天长叹道:“我与云清、香秀自小相识,青梅竹马。怎奈他是玉虚山庄的公子,我只是个普通人家。所以我投身泰山派,只为有朝一日能和他平起平坐。我与香秀私许终身,万万没料到一日从泰山归来,却成了他俩成亲的伴郎。到头来,我还是比不上他。”

“香秀,你过来。”他转头看向梅香秀,女人却好似被吓得呆了,依在一颗小树边上,一步也走不动。

“哼,罢了。”孟崇峰苦笑道,“那一刹那的迟疑,是我骗自己,出手杀他的是董常,我只是救援不及。等我往后杀了董常,自然为他报仇。再好好照顾香秀一生一世,与她白头偕老,不是一生之幸么?怎么想得到,这短短一瞬,竟被你看在眼里,还就为了这一眼,就与我反目……”

吴望调息片刻,这才站直身子,冷然道:“何云清堂堂君子,竟然有你这种狼心狗肺的朋友,我真是为他不值,你真的不配。”

“是,我不配,你配。”孟崇峰失血过多,声音越发委顿下去。

吴望持着剑,走到孟崇峰身前,居高临下死死盯着他,问道:“你说完了么?”

孟崇峰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睛看着吴望,嘶哑道:“说完了。”

“那便上路吧。”

“我对不起云清。”

“到地下向他说吧。”说罢吴望一剑割开孟崇峰的喉咙,鲜血喷出,浇了吴望一头一脸。

死尸栽倒,吴望用衣襟擦了擦剑锋的血,转头对已经瘫坐在地的梅香秀道:“嫂子,云清兄尸骨未寒,你就抱着孟崇峰,可是出自真心?”

梅香秀五官都拧在一起,哪里还有平日的端庄文静?哪里还看得出令何孟两人为之颠倒的俏色?她不知从哪里提起一股力气,跳将起来,双手捂住耳朵,发狂尖叫道:“你别过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一边狂叫着,一边飞也似的,如同烧着尾巴的兔子,顺着山道跑了。

刹那间只剩下了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吴望感觉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坐倒在溪边。

刚刚坐下,就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啪啪的掌声,又有一个声音戏谑地称赞道:“不得了,不得了,没想到除了四公子我,还有人能有这种胆色,这种气魄,这种自信,仅凭一个刹那的判断,就能以弱犯强,还能战而胜之,为挚友报仇。我为你击节叫好呀!”

吴望不必回头,便知道是那个强出风头的衍圣公府四公子,孔愚石。

“刚才你都看见了?”

孔愚石在吴望身旁并排坐下,拨弄着溪水道:“是啊,全看见,也全听见啦。”

“你倒是来得快,其他的人呢?”

孔愚石哈哈一笑道:“本公子内功深湛,岂是他们这些江湖野人可比?”

吴望转头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孔愚石道:“本公子为你击节叫好,自然是站在你这一边,这孟崇峰不是个好东西,死得活该;何云清呢,死的可惜。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对这件事毫无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使出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剑法,甚至还有泰山剑法和玉虚山庄的剑法,都是跟谁学的?”

吴望笑道:“孔四公子见识广博,不如猜一猜呢?”

孔愚石沉吟半天,又是挠头,又是抠脚,最后双手一摊,无可奈何道:“我挖空心思,上从五大组织,七大门派,下到九大家族,江湖散人,全想过啦,都不像。莫非你出自三大源流不成?”

吴望摇了摇头道:“什么三五七九的,你在说些什么?这些都不是。”

孔愚石站起身急道:“那你是出自哪里?还不赶紧说?”

吴望也捧水又洗了把脸,这才站起身,见孔四公子着实没有任何半点恶意,这才诚恳道:“我也不欺瞒阁下,我出身万胜门。”

“你少扯淡!万胜门虽是小门派,但却是以刀法闻名,你明明使的是剑法,休想唬我。”

吴望从贴身的怀中掏出门派信物,递给孔愚石。“我不仅出身万胜门,此时此刻,我还是万胜门的掌门呢。”

接过信物端详了许久,孔愚石这才道:“信物是没错,不过你这话我是万万不能信的。听说前些阵子万胜门突然人去门空,你肯定是从哪偷的或是捡的这信物,本公子若是信了你,岂不是成了愚蠢之辈?”

吴望一把抓过信物,小心收好,道:“不正好符合你的名字?”

孔愚石摸摸下巴,稀疏的胡茬子有些扎手。“你这家伙,和我的脾气!出家门这么些日子,遇上的人就属你最有有趣!我非弄清楚你这身剑法从哪学来的不可!”

吴望耸耸肩膀,无可奈何地道:“随便你,我可要回玉虚山庄去了。上次在客栈,可多谢你了。”

孔愚石摆摆手,不屑道:“举手之劳,说什么谢呢?”

顺着溪水旁的小路下山,再往东走,便是玉虚山庄,吴望走了一阵,回头问:“你跟着我做什么?那些跟着你一起出头做见证的人你不管了么?”

“那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跟着你,怎么能弄清楚我的问题?”孔愚石一愣道,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况且,以本公子的身份地位,帮你做个证人,不是也算帮你一个大忙么?”他所言也非虚妄,否则吴望独自回去,要怎么向何苍龙和玉虚山庄上上下下,甚至泰山派解释一切的来龙去脉?

想到此节,吴望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你们这些世家贵公子,真是有闲心,什么都要管上一管。”

孔愚石三两步蹿到吴望身前,转过身一边倒着走,一边道:“这不就是侠义的精神么?可是呀,在这江湖上,可不只有本公子这种世家公子有这份侠义之心,如今江湖上最负盛名的两大侠客,可既不是出自七大门派,也不是九大家族的呢。”

“两大侠客?我怎么没听过?”吴望挠头问道。他对于江湖上的事,所知实在太少。

“这你都不知道?哎哟!”这人倒着走下坡的小路,终于一脚踏空,狠狠跌了一跤,饶是他武功高强,才没摔成个断腿断手。孔愚石哎哟叫唤着,摸着屁股老老实实走在吴望身后,

“如今江湖最出名的两位侠客,并称南刀北剑,一个出自江南小门派霸刀门,一个出自北方剑法名家戚家。”

“嗯,你看,还不是名家出身。”吴望打岔道。

孔愚石一把攀住吴望的肩膀,竖起食指在他眼前晃动。“不不不,那可大不一样。所谓的剑法名家,谁都可以这么称呼,不过是给个面子罢了,又怎么比得上大门豪派,以及真正的世家呢?”

“那你说的什么七大门派,九大家族,还有三啊五啊,到底是些什么?”

孔愚石仰天笑了两声,道:“哈哈,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啊!今天就让你孔四爷好好给你上一课,免得你胜了一个区区泰山派的小弟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后必定吃了老亏。”

平素在衍圣公府,都只有被教育的份,如今跑出来,好容易遇到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当然要好好过过为人师的瘾。

“这江湖,这武林,你要知道一个口诀,那便是一三五七九,二四六八十。”

“越说越乱,教我数数呢?”吴望皱眉道。

孔愚石抬手轻轻拍了拍吴望的额头,道:“乖学生你少打岔。我先说这一三五七九,一说的是一本经书,也就是《武经》。”

“便是那随处可见,用来垫桌脚的破书?”

“正是了,你可别小看这书,这可以说是天下间第一等的武功秘籍,只是从来没有人能够从里面学成一招半式罢了。”

吴望挠挠头道:“那算什么第一等?还不是废纸一叠?先别说这个,讲后面的吧。”

孔愚石道:“学不成,那只是因为天资还不够吧。下面是这个三,乃是传说中的三大源流,都是立派千年,不问世事的神仙般的门派,很少在江湖走动,只留下许多的传说,也不知道是杜撰,还是确有其事。”

“让我猜猜,其中一个叫做‘天门’?”吴望忽然道,他又想起了欧阳梅。

孔愚石错愕道:“咦,你不是一无所知嘛?不错,天门正是其中之一,另外两个便是佛阁,以及圣宗。”

“我也是偶然间听人说的。”

孔愚石摆摆手道:“这些虚无缥缈的咱们先不提,不知道也无所谓,剩下的五七九,你若是不知道,走江湖就寸步难行啦。”

吴望被他说得心痒难耐,一个劲催他快说。

“江湖五大组织,头一号便是玄教。”

“这我知道,老在身上绑些花花绿绿的布条,神神叨叨的。”吴望道。他在丰州城可见过不少,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

孔愚石道:“你这么说是小看玄教啦。莫说是你,就连是本公子,也不敢乱惹上玄教。这些年玄教势力渐大,惹得起他们的不多。”

“漕帮不就惹得起么?”吴望反驳道。

“与其说是漕帮惹得起玄教,不如说是‘地门’惹得起。”

“地门?”

孔愚石点点头道:“不错,地门是五大组织第二位,它不是一个普通的帮会,而是天下无数大帮小会联合起来的一个组织,漕帮只是其中势力较大的一个而已。”

“那还有三个呢?”

“另外还有西边的霸王城,东边的贯威堡,以及专卖情报和杀手的云楼,合称江湖五大组织。不过比起玄教和地门,这三个在声势上都要弱了不少。”

吴望摇摇头道:“可真是记不住那么许多。”

孔愚石大声道:“记不住也得记!否则以后行走江湖,左一脚踩到玄教的尾巴,右一脚踩到霸王城的脚,你还活不活了?”

吴望皱眉道:“这就一大把了,还有七大门派,九大家族,哪都是惹不起的人,这江湖路也太难走了!”

“嘿嘿,别说七大门派,便是杨柳剑派,泰山派,凭你都是万万惹不起滴。”

“什么?连泰山派都不是七大门派么?”吴望讶异问道。

孔愚石不屑一顾道:“泰山派在齐鲁一代算得上大门派,不过放诸四海,就普普通通了。五岳之中,只有华山派能位列七大门派。另外还有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崆峒和蓬莱等派。”

吴望一边点头,一边暗自记忆。

“九大世家嘛,说起来就更复杂了。”孔愚石砸砸嘴巴,打算大侃特侃一番。吴望打断他道:“这个我知道,你孔家就是当仁不让的头一号世家。”

“哈哈哈,算你小子识相。我孔氏一门高贵非常,自然排名第一。”孔愚石大笑道,随即又正容道:“笑话是这么说,但若论真才实学,武功高下,孔家在九大世家中,未必就能排到第一了。”

吴望侧目看过去,没想到这个大大咧咧的纨绔子弟,居然会有如此谦虚的言论。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以后在江湖上遇到自称是出自某某世家的人,都要多长一个心眼,不要胡乱招惹他们。”

吴望笑道:“比如你这种。”

孔愚石也笑道:“那是当然,天下间要惹得起我的人,也并不很多。来来来,说完了一三五七九,现在说说二四六八十。”

吴望把双耳一蒙,求饶道:“你方才说了那么多,我都记不住,还是迟些再说吧。”

孔愚石摇头晃脑道:“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这点都记不住,要是像我在家中那会儿,天天七八个老夫子围在身边,四书五经,经史子集,拳掌刀剑,武林异闻,什么都要学,你怕是早就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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