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正待此时,有三位村民背着钢叉与猎枪狩猎归来,路过此地,看到有处漂亮的小岛伸入湖中,还有一间精美的小屋,有花有树有孤石,便兴高采烈的跳将上去,把钢叉及猎枪放将旁边,三人还越过篱笆好奇的向房内看了几眼,便又站在岸边洗涤。

他们先是站在浅水的石块上撩水,欢笑之声似清脆银铃响起;溅起的水声,如清泉叮咚灵通。又脱下鞋子,在水中嬉戏;两位年长的男子,动作稳健安静自然;而那位少年,活蹦乱跳高声呼喊:“啊哈哈,啊哈哈。”

少年洗刷一会儿,便撩起水珠向二位年长的男子溅去,年长男子也不示弱,于是三人互相打闹。爽朗的笑声在深山中传将出去,与清澈的水声相映成趣。少年兴味盎然,喜不自禁的在岩石中跳来跳去,还蹲下身去摸索探入水中的田旋花藤,不时的在水中划动,以得到离岸的花柄。

此时,我暗中用力,在年轻男子划动之时,让石岛微微一颤浮入水中,石岛便渐渐离开了岸边。因浮动的速度甚慢极稳,三人并未觉察,仍然欢喜打闹。待他们又蹦又跳的嬉戏之后,忽然发觉小岛已离岸很远,江水已在浮岛两边潺潺而流。

两位年长者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有些惊讶与焦灼,而少年更是欢呼雀跃喜不自禁。还高声喊道:“我们到达江水中心了,我们到达江水中心了,啊哈哈。”然后,又是轻轻拨动江水。我则悄然给力。小岛便似一舟轻盈荡漾的船儿,向着前方壮阔而去。

此时,那位我“自己”突然出现,正全神贯注,怒目圆睁,双眼死死的盯住小岛,待找准时机猛烈攻击。

浮岛越滑越快,上面的三位男子才感到焦灼或不安。

那位黑衣人,向空中一跃,又向上俯冲,已悬飘在浮岛的上空。是的,此男子就是我,一样的清眉、一样的大眼,一样的体形、一样的年轻。只是面目冷峻,眼露凶光,眉宇紧皱,透着一股怒气与杀机;少许迟疑或困惑后,突然变得刚毅与坚定,转而又淡然和蔼了许多。此时更加与我相似了。

这三位猎人也看到在空中浮动的黑衣人,先是一惊,接着便呆滞在哪里。年轻的男子一时紧张,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两位年长的男子立即拿起了钢叉与猎枪。

黑衣人微微一笑,突然向前伸头,张开血盆大嘴,喷出一股浓黑的乌云,乌云似网扩散而下,把整个小岛紧紧罩住动作不得。三位猎人倒地痛苦挣扎。黑衣人怒不可遏,轻盈转身,左手用力一探一收,吸浮起两位年长的男子;右手猛烈的击出一道黑光,“呯”的一声巨响,轰隆炸裂振聋发聩,江中立即溅起一股巨大的水柱,足有十米高度,此时的江面骤然凹下一个莫大的深坑,深坑通黑无底。滚滚波涛向江中回拢。

待一阵天蹦地裂之后,倾天水柱轰然塌落,荡漾的波澜又掀起庞大的鼓浪涌到岸边,似一阵狂风掀起的浪波,待浪波一阵小过一阵之后,江面才恢复了平静的状态。那座浮动的小岛及三位猎人也没有了踪影。我曾经浮荡了许多时日的小岛,便这样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消失了,如何消失我都没有看得清楚。

这让我有种莫名的恐惧与害怕。

黑衣男子又飘浮浅飞,左右查寻,在江水岸边升升腾腾的飘落几次,待确定风平浪静之后,才轻轻飘落在一处岩石之上,轻整衣袖,慢转身体,吐出一句,“阿哈了么,乙洒乏。”然后,悄无声息的沿树林梢头飞离而去。

我呆滞了许久,心痛何时缓解已没有感觉,但那句“阿哈了么,乙洒乏。”我听得真切。天敌已死亡。天敌已死亡?这是何等意思?这人完全不可能是未来的我,我也不会以普通的三维生命为敌。从其恶劣行为与喷薄而出的浓烟而言,他就是魔鬼的化身。已经度过近百年了,恶魔重出江湖?之前去向哪里?而今却成我了“自己”?我曾是黑鬼么?或魔鬼已查觉到我的存在?那么为何只说四维的语言?还有啊,我虽有阵阵的心痛,并未幻化原型呢?若真如此,似乎又不是魔鬼。

那么,是未来的我返回尘世?或是曾经的我就是黑暗魔鬼?或者真如所说,末日来拯救末日呢?这一惊非同小可,让我很久才回过神来。一时间我也不敢再次动用四维之能,只得仔细的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听到沿岸有人在高声叫喊:“小弟,小弟,你在哪里?”偷偷望去却是刚才还在浮岛上嬉戏的二位年长的男子,手中提着钢叉或猎枪,正沿江边高声的呼喊着:“小弟,小弟,听到么?你在哪里?”

我慢慢游荡出树林,走到岸边,被两位男子突然发现。

他们先是楞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便跑在我的前面跪下,紧张的说道:“刚才看到大哥在空中悬浮,还看到一层云雾飘过之后,就吹来一阵狂风,我的兄弟被卷入江中不见了,还望大哥救助。”我有些木然的呆立着,还有两人活着?

他们焦虑的说:“大哥,你刚才飘浮在江面上空,一定看到了小弟的去向,他去了哪里?”我没有回答,一样也在困惑不安,怎会留有活口?

他们仍请求道:“劳烦大哥再飘飞一次,去向江中寻找一番,我小弟在一块浮动的石岛上;就是,有一个石岛在江中向前滑行,上面有木房与树木,还有鲜花,小弟就站在上面玩耍,这会儿竟然没了踪影。”

我在沉思的是,他们两人还活着?而年轻的小伙却被杀?魔鬼会这般善良?还让同行的两人活着?不可能。便知我“自己”不是黑暗魔鬼了。我仍有些惊恐,担心我“自己”突然返回发现我们。我知道那位少年已藏身江底。

我安慰两位兄弟说:“刚才之事突然发生,你们的兄弟已去向了它处;悬浮于空中之人也绝非是我;所以,我也在担惊受怕之中,还望仁兄快些回家去吧。”

其中一人仍坚持的说:“大哥,求求你了,我们兄弟三人误入一个飘浮的石岛,石岛原在岸边,不知为何飘到了江水之中,我们正在岛上嘻笑打闹呢,也是一个恍惚我们二人便回到了岸上,小弟却没了踪影;大哥,你只需再飘浮于江面之上,寻得小岛便可发现我家小弟,小弟就在岛屿上,求求你了。”说罢便要磕头。此话让我极度惊恐,我用恐惧的眼神观察四周,唯恐黑衣人突然返回站在我们面前。

我轻声说道:“你们放眼望去,在可视范围之内没有任何石岛,江面风平浪静,何来浮岛之说?还望两位仁兄赶紧回家,此处极不安全。”

说罢我则转身离开。那两位仁兄在失望之际,才站起身来,又沿着江岸苦苦寻找去了。我知道再寻也是无果。在此停留越久就越危险,这是对我而言。但对于两位年长的猎人来说,并非如此,否则他们也不会再在岸边出现。也就是说此次死亡事件只是针对个体,并非全部了。这本不是魔鬼所为。那么,会是何人之为呢?

我越想越困惑,因不得要领,所以在之后的行走中,我坐卧不宁寝食不安,安步当车平静前行。看到黑衣之人,赶紧远离躲闪。整个行程充满了恐惧与惊吓。

回还歧道村的路上我一直心神不宁,担心在索多镇飘浮的我“自己”会一路跟随而来。想到以前我进入四维时,村子的突然消失,我更是不安,后悔离开歧道村时进入四维,别再造成村子的消失吧?我越想越恐惧,越想越担心。若一次无意之为再让一众无辜的生命消失,又是无法弥补的罪责。

我一路上观看着天象,或乘车或徒步,一切倒也平安,因牵挂歧道村是否安好不免心事重重。一个原本安静平和的小村又突然消失,想想我就心灰意懒,所以也无心情再去欣赏山高水低的秀美风光了。

当我远远的看到歧道村,一样的绿树环绕,一样的房舍安静,我的心才平稳下来,并轻轻舒展了一口气,心情欢畅甚是欣慰;啊,阳光明媚天地灿烂,风和日丽人尽欢颜。总之,灿烂的日月真好。虽是劳累辛苦的奔波了半月有余,却也甚是值得。

我先走到村子的东边,此处是我进入四维之地。我突然发现,这里的几间房屋也已倒塌,歧道村有异常现象发生了?可其他的房舍完整如初,不象有异常发生呢,转而一想不知百姓如何?

这时,站在街上的人们看到我后,大声高喊:“安强回来了,安强回来了。”远远就看到一众百姓欢笑着跑步围了上来。百姓平安无事,我总算安心了。大家奋走相告,满面红光,并疯狂的围拢着我,让我说出可以悬飘而行的原因,并说明风暴来临后又是如何拯救了全村的百姓。

我眉头紧锁异常疑惑,细问方知原委,说两月之前的一天清晨,有人看到一道闪光自村东头亮起,半袋烟的时辰,村子上空便是天昏地暗黑漆漆的非常吓人,接着一阵狂风怒吼之后,一股巨大的龙卷风在空中盘缠,大家都不敢出门,这时就看到你在风中穿梭飞跃,着一身黑衣,面目岭峻、怒不可遏的样子,飘飘浮浮在各个大街小巷的路口,焦急烦躁的寻找着什么;当然,人们看到你飞行后,全部是惊恐万状呢,没想过小安强还有如此大的本领?随后又想,普通百姓那能悬飞在天?再之后便是失去了记忆。

还说,待大家清醒后已是下午,却发现都聚集在离歧道村约五里的一处空地上。人们倒也安全。可匆匆赶回村里,才知村子经历了大的风暴,并发生了灾害,村东头的几间无人居住的老宅全部倒塌,仿佛地震一般的化为废墟了,纳闷的是,只震倒了这几间房屋?其他却是很好;也多亏了无人居住,才没有伤亡。之后明白,原来遭到了百年不遇的龙卷风,为防众人受到伤害,是“我”把大家救到了安全地带。

这时,我前院的董大叔对我说:“对,就是你离开的当天早上,你说要去老家索多镇办理身份证呢,没错;你已经走了,可不久后就刮起了风暴,我还想你正好在路上,怕要挨淋了;可是啊,你又飞着回来了,我看得真真的,对啊,你是如何得知村上将要发生灾难?又是如何飘飞的?大家都说,在看到你不久,便失去了知觉,清醒后就在安全的地方了;这事肯定与你有关,便想着再见到你时,定要问个清楚;这不都寻你好久了,还以为你遇到了不测呢?好在是回来了,大家也就安心了。”

董大叔一口气说完,还不忘记加了一句:“哎呀,这事件可是弄大了,县里都知道了,消息登上县报的头版头条,已派记者来过,要采访你了解详情呢。”然后,便是看着我高兴的笑,并等着我的回答。我本想说不是我,而是与我相似之人。

但村上的人们都说:“是啊,是你,怎么会认错?又不是一人看到。”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还说:“你性情大变,也不与人交流,面孔凶巴巴的有些吓人。”

也有人回答:“紧急情况,救人心切,不曾言语也属正常,要是我呢,也赶紧着把大家救到安全地处呢,还有心思与你说笑?”

我只好苦笑着说:“我好象、受到了蛊惑,什么也记不得了;好在大家平安无事,房屋也只是损毁了几间,至于何人来救已不重要了;我在此生活了十余年,怎会忍心看着大家受灾受难呢。”大家听罢倒也相信了这种说法。

荒唐的事件使诉说者与听取者都感到奇巧,我更是不知其然,看来我是不能再说不知真情了。细想受损之地就是我进入四维的房舍,便是我“自己”认为有危险的位置,而非针对全村了;因没有伤及无辜的众人,说明那位黑衣飘飘的我“自己”还有些许的善良之心。肯定不是黑暗魔鬼了。只是外貌与我相似的异域生灵。也是啊,魔鬼如此恶劣,七巧生烟脏腑剧毒又臃肿丑陋,如何也不会幻化成俊朗帅气的男儿之身,且有如此的善良之举。只是偶然的巧合让我心痛罢了。

之前就有一位叫原山离的男子与我极端一致,且眉宇间比我还轻柔面善了许多,被左相大人斥责要刚毅硬朗些才行。所以,尘世间的生命幻化,总归是有相似之处的。如此想过,便也安然。一想到损毁的几处房屋,正是我飞离之地,便又紧张起来。看来那个我“自己”却是我的天敌了。他的外貌体征与我如此一致,定是与我有关;若以能够引起我心痛而言,其功力超我甚多,绝不是四维生灵,而是更高维度的生命,只是不知生存在何处而已。

第二天中午,村领导得知我已返回,专门叫我去村委会询问情况。

村长问道:“这是怎么会事?你自己说说吧,怎么知道的有灾?又是怎么飞到空中救人的?”村领导特别加重了“飞”的重音。

然后便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递给我一杯水:“来,喝口水,别急,慢慢想。”

我微笑谢过,纳纳的说:“那个,嗯,我离开村子不久,就看到一片黑漆漆的乌云似铁柱一般,卷着飞沙走石就来了;那个,我也只是感到有灾厄来临,一时心急,在大风中飞奔回村报信,可能是,那个、被风吹到了空中飘浮着,我当时也是没有印象了,只有一门心思的救大家。”说过便不好意思的笑。

村领导不信任的说:“什么样的风可以把你吹飞啊?怎么没把其他人吹飞呢?别扯东扯西的,说实话,还有记者要来采访呢,要登报的,糊弄不得。”

我又说:“我也感觉到了,是趁着风势,越跑越快也越来越高呢,可也没有感到是飘浮在空中飞,肯定是人们看似是在空中飞了;异常天象,当人们受到极度恐惧时,容易产生视觉错误,幻想有超人拯救;幻想也是一种自救的本能,在医学上是有理论依据的。”

村领导不解的说:“少扯些没用的,还幻想?还超人?噢,一人看错?二人看错?整个村子的所有人还能都看错?你真得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诚恳的说:“村长,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我只记得看到乌云密布天黑的吓人,就飞快的奔跑,好通知大街小巷的人们,赶紧离开;之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这不,大家是如何离开村子的,我真得不清楚了。”

这时,有村民插话说:“也是啊,是如何离开村子的,我也记不起来了。”

我又说:“我有再大本领,也不会有这样的能耐,可以炮制比如地震啊风暴啊,或在恶劣的天气里救这么多人吧?我就一普通的小老百姓。”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