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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我死了。

还不如死了好。

但是值得!

好幸福,有你们,生命不苍白了。

然后是个U盘,李恬恬说过她把两个人的回忆放在U盘里。

“就当我死了?”卞颖松重复着这一句,想起之前谢小川扑倒他时的场景。

当时谢小川眼见卞颖松要跑,抬腿就追过去,一棒子打在对方头上,当时就见血了。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卞颖松被卡了脖子,一时喘不过气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可谢小川给他送了一个气口,紧接着说:“恬恬可能没死。你要是想见她,就听我的。”

卞颖松一愣,感觉脖子上的力道又松了一点,空气顺着口腔挤进来,却还是不够。

“我数三下就放手,你别跑,也别动手。1,2,3.”

谢小川松开手,卞颖松呼吸道全部打开,咳嗽了好一阵,才能直起身子坐起来。

“你什么意思?”虽然默认不动手,可卞颖松还是瞄住了不远处的石头,必要的时候捡起来防身。

谢小川松了松领口,额角开始冒汗,像噩梦初醒:“我和恬恬都是从研究所逃出来的,我们约定好,对谁都不说从前的事。”

“研究所?研究什么?”

“人!”谢小川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重新给自己注入勇气:“她可能被找到了,而且被带回去了。”

卞颖松没有消化了谢小川的信息:“研究人?科研机构?”

谢小川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四具尸体,像将醒又未醒的梦魇,要把他拉回到梦里,渐渐脸色发白。是不好的记忆,是痛苦的过去奔涌而来。

卞颖松懂了,谢小川的表情和眼神足以解释李恬恬将会经历的事情。

“我一个人没有把握,所以需要信得过的人。”谢小川盯着尸体忽然呆了一下,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撩开尸体的衣领,在脖子后面一阵摸索。像个丢了皮球的孩子,失声痛哭。

卞颖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谢小川为什么哭,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谢小川哽咽着:“恬恬她还活着,肯定活着,要抓紧时间。雨停以前,会有收尸人来处理尸体,你伪装成尸体,我来搞定收尸人。然后进到研究所,找到恬恬,把她带出来。”

卞颖松是个富二代,没经历过这些电影上才会发生的事情,脑子里的机簧没跟上节奏:“就这样?”

“就这样!你去不去,给个准话。”

卞颖松盯着眼前的腐烂不一的尸体,嘴巴比脑子快地蹦出来一句:“去。”

谢小川松开手上的木棍,要是卞颖松不同意,这棍子应该已经呼上去了。

“离雨停应该还有一个小时,我会在雨停以前回来。但是你,得伪装一下。”

谢小川走到跟前,拿起卞颖松瞄准的那块石头,抄起来就朝他头上来了一下子。

再睁开眼睛,就看到福伯。

“你是叫卞颖松吧?雨快停了,等雨停了,我带你下山报警,不能让杀人凶手跑了。”

“下山报警?”

“我常年在这山上采药,山上的路我熟。拿这个摁住你的头,止血化瘀的。”福伯边说边递过一把捣烂的草药。

卞颖松听话,接过摁在头上:“杀人凶手?您都知道了吗?”

“知道啊。那边那个人叫王小,是县里的卫生员,他肯定是被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弄死的。这么多条人命,老天爷不会放过他的。”

卞颖松看到岸边零零散散地分散着三具尸体,不远处的是个男人的,脖子上有好大一个痦子。

雨渐渐小了,谢小川是不是快回来了,收尸人是不是也该出现了。

卞颖松心里有点着急:“福伯,雨小了,得麻烦你下山报警。”

“那怎么行,留你一个人在山上。等雨彻底停了,我扶着你下山。”

那怎么行!

卞颖松心里那个急呀:“福伯,不用管我,我一个人能行。”

“行什么行。神女湖是山上动物喝水的地方,窜出个狼来怎么办?留你一个人在这不是等死吗?”

远处的林木间,什么东西惊出了一群鸟,叽叽喳喳了一通,又安静下来。

“哎呀,福伯,我头晕,您现在下山找人帮忙吧。等雨停了,我可能等不到那时候了。”

福伯是个热心肠,眼见着卞颖松顺势就要倒下去,忙过来查看伤口:“不流血了呀,应该不是失血过多。这样,你拿着我的镰刀,要是有野兽,你砍就对了。我这就下山找人来。”

卞颖松有点不好意思:“那福伯你呢?你一个下山,镰刀给了我,你不就没有防身的武器了吗?”

“别担心我,你顾好你自己。我在这山上多少年了,不会出什么事的。待着啊,别乱跑,我去找人。”

福伯背起篓子就往下山的方向。

卞颖松看着福伯走得没影了,雨更小了,可谢小川连个影子都没有。

地上的尸体或趴或躺地在岸边,被雨水冲刷着。

“这些尸体都没有伤口,为什么非得给我来这一下子呢?”头上青筋突突地跳,只剩濛细雨了。

谢小川不想把李老头弄伤,但是他从一开始就呈现一种疯狂的为女报仇的状态,让人很担心他下一步会不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

李老头和谢小川正要短兵相接之时,敲门声响了。

“咚咚咚,李叔叔,我叫王小。是癌症研究中心的。李恬恬之前在我们中心给您报名了「癌症单体观察」名额,我是过来接您过去住院的。”

三人同时一愣,没想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还有人能上来,同时也疑惑这个人是怎么找到这的。

李老头疑惑地打开门,门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脖子上好大一个痦子,穿一身科研单位的衣服。

“李叔叔,和我走吧?”

谢小川几乎一眼就认出了“王小”身上的十字星标记,他知道李老头只要跟他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不管他之前怎么疯狂,他都是李恬恬的父亲,但眼下的局势,这确是摆脱他的好办法。

而且,照李老头的表现,他应该已经病入膏肓,活不了多久了。一次一次吐血,和一天比一天虚弱的身体,去与不去对他来说意义不大了。

外面雷电交加,王小站在雨里,屋子里的人都没有邀请他进来的意思。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李老头继续咳嗽。

“就是恰好看到了。”

王小连个像样点的理由都懒得找,抬手就朝着李老头喷了麻醉剂。

李老头原本就虚弱,没过一会就摇摇欲坠,晕倒前抓着王小袖子上的十字星标“你你你”了半天,栽倒在地。

谢小川一直在挣扎要不要阻止王小,可王小一个眼神就让他断了这个念头。

从一开始,王小就用一种没有感情的假面笑容贯穿始终,李老头倒地后王小更是眯缝着眼睛,斜视了侯颖一眼,眼神光里透出一种冷漠和凌厉。

“少管闲事。”虽然斜眼看着侯颖,但这话是冲着谢小川说的。背起倒地的李老头,转身飞速消失在雨里。

一个惊雷之后,雨开始小了。

雨从窗户捎进来,侯颖贴着墙站了起来:“那个人为什么鬼里鬼气的?”

谢小川拿出登山杖、手电筒交给侯颖:“我可以解释,我和李恬恬绝对不是她爸爸说的那种关系。现在,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等我回来,所有的事情都会向你解释清楚。我给山下的朋友发了信号,他会到这接你下山。只有你平安,我才能放心。”

谢小川知道侯颖是个重感情的姑娘,同时也是个带脑子的人。没有时间向她说太多,因为雨越来越小,时间不多了。

转身冲进雨里,身后是侯颖的呼唤:“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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