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潮司按照指示,驱使海蛇来到了三号厅。
大厅中果然有一扇粉色的、半敞开的门,她顾不上思考这扇门通往何处,拖着刘易斯和孙必振冲出门去。
门外是阳光和海风,他们又回到了甲板上,海浪的声音在召潮司听来显得格外亲切。
甲板上堆着的水泥袋全都消失了,召潮司认为此地不宜久留,但没有守护灵的帮助,她无法同时拖着两个人逃跑。
于是,召潮司将刘易斯丢在了甲板上,抱起孙必振逃到了码头上一处没有琥珀神印记的隐蔽角落。她轻轻地将孙必振放在了地面上,赶回甲板上打算抱刘易斯。
当她回到甲板上时,李德已经拖着受伤的躯体走出了舱门。
召潮司见状,低声问道:“你受伤了,还能坚持吗?”
情况紧急,她只能一边抱起刘易斯,一边同情地看着李德。
李德苦笑起来:“能行。傀儡司不会再追了,她发了誓……”
“那好,你等着,我马上回来接应你。”
“不,不用了,”李德拖着身体走向了通往码头的木板,“我要去找析构司,碰上这种事情我很抱歉,但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李德松开了右手,他捂着的伤口依然疼痛不止,但伤口渗出的血液被某种力量所抽离,就连沾染到衣服上的那些血也彻底消失了。这并不是他法器的效果,而是他刚才通过的那扇门舔舐了他衣物上的血液。
这是一个信号,李德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信号。
“你一个人我放心不下,还是等我一下吧,我扶着你去。”召潮司体贴地说。
“行……那也好,我就……在这里等着。”
傀儡司的咒术效力渐渐消散,孙必振很快便醒了过来,刘易斯虽然也恢复了知觉,但她喝了太多的酒精饮料,现在还处在酒醉的状态,只能依靠召潮司搀扶前行。
李德太过虚弱,但只有他最清楚现在的局势,幸好召潮司可以用她读心的能力代替李德说话。她将一片鳞贴在了李德的后颈上,通过李德的思维给孙必振和刘易斯解释了当前的情况。
孙必振大概明白了,刘易斯则晕头转向地眯着眼睛,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完全没有认真听召潮司讲话。
孙必振和召潮司合计了一下,除了那颗苏黎世莓还在傀儡司手上,他们并没有丢失其它东西:复仇司给的药盐还在孙必振怀里,他的钱也是一分没少。
站在甲板上的李德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呻吟,孙必振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李德受了伤,他赶忙伸手去扶,李德惨笑着接受了他的帮助。
“真是太狼狈了……太丢脸了,改日我再带你们玩吧,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李德讲。
“你说吧,我们会帮你,一报还一报。”召潮司神情严肃地回应道。她认为自己先前错怪了李德,何况这次能够顺利脱身全靠李德以身相搏,即使冷酷如她也不得不放低了姿态。
“这件事非常重要,港口内布满了珀神的肖像,我们……先出去再说。”李德的双眼左右打量着,指向了码头的出口。
四人以缓慢的速度走出了码头,又向地铁站走了百二十米,周围的环境逐渐变得热闹起来。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尽可能走在建筑物的阴影之中,但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李德确信周围再没有琥珀神的眼线了,于是指了指最近的一处公交车站,对孙必振说:“扶我……到那里去,我要看一下有没有十号线。”
召潮司扶着刘易斯跟了上来,但李德回头朝她虚弱地笑了一下。
“你们在这里等我们好了,如果有十号线我们再喊你过来。”
但李德忘记了自己脖子后面还贴着召潮司的鳞片,此刻他的思维对召潮司而言是完全透明的。
“我懂,你信不过我们,”召潮司强压住内心的恼火,用手指了指李德的脖子后面,“你去和他说悄悄话吧,我们不过去就是。”
李德只能愧疚地笑一下,摘掉了后颈处的鳞片,让孙必振扶着自己走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前辈,你有什么要跟我说?”孙必振问。
“这件事比较……重要,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讲。”
说着,李德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肩。
“看见了吗?没有血,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你受了内伤?”
“不,这可是双手剑捅出的伤口,怎么可能没有血?只是流出来的血都被我们穿过的那扇门吸食了……”
“你的意思是?那扇门‘善饮血’?!”
“嘘……”李德示意他不要激动,“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好,我不是信不过她们两个,只不过……伟大游戏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见析构司,大祭司那里肯定有伤药,我们可以请她帮忙。”
李德苦笑了一下,“但愿如此……你去喊她们两个过来等车吧,我还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