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觉得我逃避,别人都正常上学。每天都在我已溃不成军的热油锅里泼上一大盆水。这天,她又向小姨抱怨了,希望她来劝说我。小姨是个活泼直爽的人,很快跟我打来了电话,问我要不要去她家住一段时间,我那段时间我是十分厌恶自己那个所谓的家的,也考虑到后面可能发生的事,还是答应了。
姨爹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回家看到我没上学,有些诧异,问我怎么没上学,我不知道怎么答复,原因无法穷尽,个人立场也不同,便答:“简单理解的话,抑郁吧。”姨爹嗤笑了一声:“抑郁啊?你们这……我们才要抑郁……”意料之中。
后来在饭桌上,姨姨爹问我有什么最难忘的不好的经历,我半天没说话,不是没有,也不是不愿说,只是太多了,我也麻木了,不知道从哪说起。是从视觉上冲击最大的?从听到的?还是从场景?……我已经迷失了我的感受,太多难忘的都被我埋在了心里,突然来一句我也不知道从哪块地挖,挖出来的又是什么。后来也只记得在灼灼目光下扯出冰山一角,但要知道,所有事情也只有表面上的对错,只有当事人才看得见那细细密密的裂痕。后来他们试图用比惨式思维说服我,甚至判定我一定不会有好结果,也谈过出发点,我法言说我的被迫物化,我很无奈。我在小时候就时常以这种比惨式想法宽慰自己,激励自己,可现在我觉得很累。大部分人对吃苦的定义都太浅了,觉得穷就是吃苦。我怎么不明白,钱几乎是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麻烦呢?是啊,这世上唯一医的病其实就是穷病。别看我家不住农村,就觉得我物质上很好,背地里钱的问题,谁又会知道呢?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虱子,这是对的。人们的面具都一尘不染,光鲜亮丽,实则一脸疙瘩。物质和精神有联系,但像身高与体重,不能相比。吃苦应该是为了心中某些东西而放弃了很多对此无益的事,是不断地坚守和审视自己,是一种孤独,一种耐力,也是一种自制力,是一种灵活的、自知的、自我的救赎,像熬制中药,不断提炼,不断考验意志、耐力等等。后来姨爹说起劲了,我们也偏离了轨道,我便不再争论了。三观不合,浪费口舌;位置不同,少言为贵。
抑郁时间里,有很多人试图“解救”我,我非常感激,但大多是在自说自话或带着某个立场,于我,如冰冷的太阳。我无法拒绝大家的好意,也不想打击任何人心中对表达善意的信心,可是我好累。一束束光围在我的身边,可我一碰,就仿若再度进到一个冰川,我甚至快分不清那是不是又一个陷阱了。每件表面上的对对错错的事情其实内在是无数的裂痕,旁观者是看不见的,这些裂痕只有当事人摸得到。于是乎,我的无法言说会成为我爱的人的一个笑话。那明明是阳光,可他又分明能把人冻得裂开来。这般无法从头说起,只会叫人直接打碎了,看这几许零碎。灵魂被抽走了、被吃掉了,只剩下那一地的是非对错。空空的躯骇,任人调遣,对错还重要吗?也许吧。但谁也无法真正看清。
【(我希望如果将来有人看见了这些文字,不要指责我的家人、朋友、老师、同学……我为我也说过了,我们大多都是迫不得已,甚至很多是没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的缘由和造成的伤害,是一种悲哀的延续。所有该的不该的我都承受了,所幸我有表达出来的能力,也有一颗坚强的心,感谢这些经历和有些悟性的自己罢,请大家不要伤害他们吧!所有的外表上的对错,不能看到内在的裂痕是其一,其二是裂痕里渗进了不为认知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