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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门在天堑大陆上属于中立的门派,亦正亦邪的存在。说是正道,功法狠厉,杀伐极强,出手便是不死不休。要说魔教,偏偏逍遥门修士不问世事,从不主动招惹是非,偶尔还会锄强扶弱,福泽一方百姓。久而久之,正魔两道也就由得逍遥门去了。

传说天上除了仙魔妖三界外还存在第四界,有人称其为冥界。偏居一隅,与世隔绝,有自己的道法规则,与三界规则背道而驰。修行界有说逍遥门传承于冥界,只是逍遥门建派几年前来从未有人飞升过,长此以往,这个流言不了了之。

鲁官从北集市买了匹年迈的枣红马,据说是军营中退下来的,马贩子一脸不舍,鲁官唾沫横飞,好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一分不少四十两成交。

鲁官出门历练,无需疾行赶路,一路走马观花,走到哪算哪,这匹马的脚力足以。马贩子的言辞他是一句没信,当世皇朝在天堑大陆实属一流,国富民强的,军帐中的马理应膘肥体壮。自己这匹马骨瘦如柴的,一看就不是出自军帐中。至于具体出处,鲁官也懒得追究,能代步便是。

刚出城门十里不到,官道旁有一驿站,人满为患,热闹非常。闲来无事,鲁官骑着跨下老马优哉游哉凑了上去。

原来番阳城的一个叫正兴镖局在运镖途中遭遇山匪,随行镖师死伤殆尽,只剩下三四人拼死将货物运送出来。恰逢路过此地,打算招些江湖侠士加入队伍,报酬倒是不菲。

鲁官先前花去四十两巨款,正心疼着呢,听说若是能将货物安然无恙护送到洛阳城能有十五两纹银,兴致勃勃报了名。

负责招人的贾诚一看鲁官年纪轻轻,脚步轻盈,还有坐骑傍身,满口应承下来。

“鲁兄弟,你这匹马能否卖予镖局,当然,价格上绝不让你吃亏,该多少钱一分不少给你。你也知晓,原先运货的马匹大多在打斗中走散,正是缺马的时候。”

鲁官面露难色道:“贾哥,不是小弟趁机刁难,只是此马随我三年有余,一路颠沛流离,彼此相互照应,早已有了感情。当年我以一百四十两纹银买下,既然贾哥开口了,权当是交个朋友,我吃些亏,八十两割爱给你们好了。你要知道此马日行千里......”

贾诚看到鲁官口若悬河的侃侃而谈,嘴角扯了扯,他常年走镖,怎么可能不懂行情!看此马排斥鲁官的样子,分明是刚购不久,而且年迈色衰骨瘦如柴的样子,能不能套上马缰拉货还两说。这马在马市上能卖出五十两都算天价。可念及此时进城还要上缴一大笔费用,权衡之下,闷亏硬吃,答应了鲁官的报价,只盼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在运镖途中能多出些力。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鲁官心满意足走进了茶摊,此时已有七八个壮汉坐在桌上喝茶,凶神恶煞,目光审视着鲁官。

“各位哥哥,小弟鲁官,也是咱们这趟镖的镖师。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鲁官乐呵呵凑上前去,给几位壮硕的汉子每人都添了点茶水。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几位壮汉见鲁官姿态摆的低,自然没什么恶意,反倒主动邀请鲁官落座,言传身教一些运镖途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不一会儿自来熟的鲁官便与一众壮汉笑作一团,若不是贾诚进来叮嘱了几句,他们都准备大喝特喝起来。

等到傍晚时,贾诚一共招集了十七位身手不凡的青壮,在世俗中,这等规模的队伍足够护送任何货物,一般的山匪根本不敢接近。可贾诚似乎还是觉得不够,说明日再招半日再出发。

这让临时招集的青壮们泛起了嘀咕,不明白倒地何种贵重的货物需要这么大的阵仗,期间有人开始担忧起来。

奈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受了人家恩惠,此时拍拍屁股走人于道义上过不去,更何况这些张口闭口江湖义气的武夫。而浔阳城离洛阳城不足五百里地,着实不远,沿途人家不少,危险也不大。

这些忧虑鲁官自然是一点都没有的,他一个修士混迹在凡人中,世俗中的打斗,再凶险能凶险到哪里去。况且那匹老马被征收的费用贾诚已经给到自己,即使出了差错,自己溜之大吉也不亏。

“唉,小鲁,看见那辆马车没?”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名叫曾松。半日下来数他跟鲁官交谈的最为热切,主要是两人对于烟花巷柳有不少相同的见解。

鲁官哦了一声,转头看了过去,一个奢华的车轿静静停靠在树下,与这边的嘻嘻哈哈形成鲜明的对比。

“曾哥是说轿子里有大人物?”

曾松故作高深扶了扶胡须,发现早已被剃掉,尴尬笑了笑,随即镇定喝了口茶,这才缓缓开口:“你说的对也不对,轿子里确实有大人物,而且是个女子。”

说到这里,曾松眉头一挑,笑意盈盈瞅着鲁官。

鲁官会意,适时添茶。

“曾哥,您接着说。”

曾松双指轻敲桌面,隐晦的笑道:“下午你们大家忙着吹牛没注意,有个小丫鬟下了马车,拿了些吃食又上去了,我正巧去方便看到了。从饭量上看,轿子里坐着的多半是个女子。”

鲁官乌黑的眼珠子转了圈,试探的问道:“会不会这批要运送的货物就是轿子里那位贵人的?”

曾松抿了口茶说道:“以我的经验来说,八九不离十吧。”

鲁官看着曾松世外高人的模样,不由冷笑一声,心道就这?你跟我逼逼半天,就为了跟我说这个?我一个筑基修士会察觉不到轿子里那个人?

“是否对我所揣测的事不屑一顾?”曾松好似看穿了鲁官的心思,贴近鲁官的耳边小声说道。

“当然不是,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想通,曾哥的才华我自是钦佩至极的。”鲁官连忙满脸堆笑,捧着曾松唠嗑,曾松青楼老油条,有些事情他还需要再请教一番的。

曾松看了看周围热火朝天的壮士们,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主要是告诉你,明日启程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情况,直接就跑,不要逞强,不然小命都保不住。”

“哦?”鲁官这才对曾松刮目相看,能够察觉出此行的不同寻常,可不是一般江湖莽夫能做到的,看来常年混迹于青楼还是有些用处的。

鲁官投以茫然的神色,示意曾松继续讲。

“可能你也发觉了,寻常运镖队伍根本无需这么大阵仗,而且此去洛阳道路敞亮,沿途人流众多,甚至还有官兵把守,绝不是山匪下手的好时机,为何贾诚还招集如此多人?依照他们的阵势,先前的队伍人数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可还是全军覆没。你就没怀疑过那伙劫货的山匪?正兴镖局我听说过,在番阳城也不算小镖局,更有炼气境的修士坐镇,寻常山匪根本不敢主动招惹,更何论杀人越货。我推断劫货的这伙人绝对不是山匪,很可能是一伙势力!所以,我劝你早做打算,别事到临头白白丢了性命。”

鲁官听后暗暗点头,曾松分析的头头是道,不无道理。看得出来,肚子里有点东西。联想到轿中的贵人,鲁官脑中隐隐勾勒出一条脉络出来,只不过在一些关键节点上还有些模糊。

鲁官脸上露出一副惶恐的神情,结结巴巴道:“曾...曾哥所说可是...真的......若真如曾哥所言,此行不就行必死之局麽?”

曾松见鲁官胆小的神情咧嘴笑了笑,拍了拍鲁官的肩膀,宽慰道:“这不还没发生麽!小鲁你慌什么,天塌了自有个高的顶住,记住老哥一句话,不要多管闲事就是了。遇到凶险,找准时机赶紧跑路,我可是见你有缘才跟你多嘴的,你不要到处乱说噢!若被人察觉有异,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毕竟扰乱人心,在走镖中是大忌。”

鲁官连忙点头,惊恐道:“自然自然,感谢曾哥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出去胡说,那不是陷曾哥于不义麽!”

曾松爽朗一笑,眼角挤出一堆褶子。

“小鲁孺子可教,回头定要请你痛饮三百杯!”

孺子可教?你小子没搞错吧?我是恁爹!鲁官暗自腹诽不已,只是神色如常,依旧那副惴惴不安的表情。只因方才曾松拍他肩膀拿一下,他发现对方竟然是个炼气境的修士。

这就很有趣了!

他估摸着曾松之所以跟他逼逼半天,可能也拿不准自己,索性言语间劝退。自己装作毫不知情便是,看看这龟儿子能翻出什么浪花儿来。他还愁历练途中太过枯燥呢!这不比山上好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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