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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一路畅通无阻行至天黑,正好路过一客栈,贾诚招呼着大家伙进店休整,运镖队伍若非特殊情况从不抹黑赶路,万一碰上个见财起意的,敌在明我在暗,容易吃大亏。

客栈厢房只有四间,自然是轮不到鲁官的,草草吃过饭食,便跟一群五大三粗的抠脚大汉在院子里唠嗑。

李响像是个牛皮糖,粘着鲁官不放,一直追问,求知欲拉满。

“鲁哥,你跟我讲讲呗,感觉你对天葵这些都精通啊!我看你年岁不大,怎么懂的这么多?”

鲁官习惯性假笑一声道:“你知道做梦麽?”

李响一脸不解道:“知道啊,每个人都会做梦,不过这跟天葵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鲁官哂笑一声,目光深沉望向远处的弯月,缓缓道:“我是说,若是你闲的蛋疼,不如早点睡觉,梦里啥都有。”

李响:......

李响还要缠着询问,院门突然被打开,喘着粗气的曾松牵着鲁官那匹老马走了进来。

鲁官看着曾松不住打颤的双腿,幽幽叹了口气,看来曾松一路没少出力。

倒是那匹老马,一路奔波,好不容易到了个休息地,松垮下来,打了个响鼻,恶臭的口水喷出,正好全部喷在曾松脸上。

鲁官不忍直视,以手捂脸,微不可觉的转过身去。

周围的镖师也一脸嫌弃的走远,唯恐被沾染上臭味。

曾松站在原地呆若木鸡,老马的突然发难令他措手不及,谁能想到它一口恶臭的口水尽数喷在自己脸上。

半晌,曾松站在院中央,凄惨的哀嚎痛哭,两行清泪从这位炼气五层的修士眼角流淌。

别人的泪水或许是咸的,唯独他的...是臭的。

曾松的哀嚎引来客栈内的房客不满,遭到大声的辱骂,声音之难听,角度之刁钻,覆盖之广泛,总之,曾松的母亲遭重最多。

贾诚也走了出来,看到曾松的惨状,也皱着眉头悄悄后退几步,捏着鼻子问话。

曾松一脸痴呆,贾老大...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麽......

问话完毕,曾松转身寻找鲁官的身影,见他缩在人群最后方,暗暗松了口气。将老马安置过后,便走了过去。

只是,曾松每前进一步,鲁官便后退一步,小小的院子,曾松走了半天,竟是无法靠近鲁官半步。最后,两人开始在院子里绕圈,周围的壮汉也害怕曾松,跟着鲁官屁股后面跑。

主要是曾松还没洗脸啊!就算洗了脸,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想靠近他!

客栈不大的院子,出现了有趣的一幕,老鹰捉小鸡......

喔.......是老鹰捉小鸡仔们......

“小鲁!你为何不愿接近我!昨日我们不还差点拜把子麽?”

“曾哥,瞧您说的,昨日是昨日的事,今日还提它干嘛!”

“小鲁,让曾哥抱一下,彰显我们之间的情谊!”

“曾哥,您去洗个脸,就当我求您了!”

“快点!我要生气了!”

“......”

突然,有个正在躲避的壮汉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曾松忙着追赶,脚下也没注意,跟着栽了上去。

恰好那壮汉转头,两个男人就这么嘴对嘴...亲了上去。

原本闹哄哄的小院忽然变得寂静无比,静的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清的那种。

店家、伙计、贾诚、鲁官、李响和一众壮汉,一个个目瞪口呆,仿佛见了鬼一般,皆是两眼瞪得溜圆,嘴巴张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接吻的二人。

远处厢房的窗边,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也是美眸圆睁,檀口微张。

良久,唇分。

被亲的壮汉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曾松,鲁官从那道目光中读出很多,有惶恐、不安、舒服、甜蜜、期待、哀怨......

似乎他都忘了对方脸上还有一股恶臭......

鲁官头一回觉得人的目光还能蕴含这么多情感,不愧为万物之灵长。

曾松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壮汉,转头去找鲁官的身影,却见鲁官半个身子已经挂在墙边,两道目光一接触,鲁官毫不犹豫翻身跳墙而逃。

曾松紧接着追出门去,周围人也不敢上前阻拦。

只有那个被强吻的壮汉,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意犹未尽......

厢房内的女子看到这一幕,微风拂过,衣袂翻飞,青丝凌乱,却比不上此刻她心中的凌乱。

李响还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姿势才能梦到天葵。

深夜,曾松失魂落魄的蹒跚而归,脸上也已清洗干净,异味不再。

一直未眠的被强吻的壮汉上前关切的问道:“曾哥,你没事吧?可曾找见小鲁?”

曾松下意识的摆了摆手道:“那小子轻功不错,一溜烟就没影了。”

壮汉叹了口气,拍了拍曾松的肩膀,安慰道:“行了,大半夜折腾的也够累的了,不如我们早些休息,有事情明日再解决吧!”

曾松猛地身子一僵,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去,见壮汉眼神温柔,忽觉胃中一阵翻涌,赶忙捂住嘴朝院外跑去。

“没追到就没追到嘛,怎么还跑吐了呢!”壮汉神色担忧的看着贾诚,跟着追出去,蹲在曾松背后帮他顺气。

店家和伙计坐在桌前,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伙计年岁不大,似乎对于此事仍处于懵懵懂懂,他向店家问道:“王叔,您说为何那汉子前后转变这么大呢?”

店家则是一副饱经风霜世外高人的神情,抚须笑道:“这人呐,有几件事千万不要轻易的尝试。亲吻,看脚,互赠定情信物......当然其他可能还有,这些事情若是做了,算是私定终生了,有些至死不渝海枯石烂的美谈便是由此衍生而来。”

伙计又问道:“王叔,我怎么感觉你说的都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啊,曾哥和那壮汉也是一样的麽?”

店家敲了伙计一个板栗,严肃道:“你随我多年,也算是阅人无数了,怎么心胸如此狭隘!他们之间本就千难万难,好不容易有机会走到一起,破除世俗陈规,打破偏见,难道就换来我们的另眼相待?你将我的屋子收拾一下,腾出来给他们住。”

伙计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飞快的跑去收拾了。

店家看了一眼因为剧烈呕吐昏阙过去的曾松,也是满眼的同情。

人世间有些桎梏还是要靠二位去打破的!

许久,壮汉搀着曾松推门进来,店家虽有不适,还是热情笑道:“二位客官,楼上请,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

壮汉感激的看了一眼店家,点头示意,随后拦腰将曾松横抱而起,走上楼梯。

院外还未熟睡的一众壮汉,面面相觑,果然世俗的桎梏不是一般人所能碰触的,还是老老实实的睡吧。

只是大家都各自隔开了些,生怕不小心挨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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