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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春寒尚未料峭,春雨当先到来,如同丝绢,轻柔且细腻。

运镖的队伍缓缓走在官道上,深一脚浅一脚,于朦胧的雨雾中,好似漫步在仙境中。春风犹如仙子的玉手,拂过面容,令人心神荡漾痴醉。

鲁官翻遍了包裹和储物戒,唯独不见蓑衣,只好迎着小雨,踽踽独行。

李响问旁人借来蓑衣拿给鲁官,被严词拒绝。经过昨夜一事,鲁官深知,个人的喜好一定要明确,要有边界感。绝不能有恃无恐,在边界线反复横跳。

无奈李响满腹牢骚无人发泄,兜了一圈,又凑到鲁官跟前,轻声问道:“鲁哥,清晨你可听见曾哥那一声凄惨的叫声了麽?”

“我又不聋,曾松喊得那么响,恨不得十里外都能听见。”

“我可是都看见了啊,曾哥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从房中爬了出来,身下的衣裳还沾着血,鲁哥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反倒那王猛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不知道的还以为第二春来了呢!”

李响的言语仿佛变成一副画面,生动形象的出现在鲁官的脑海之中。鲁官强行抹去,片刻后,又活灵活现。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你好好当你的镖师,不要什么事情都充满好奇,难不成你还想变成曾松?对了,你清早可见到曾哥了?”

李响头摇得像拨浪鼓,悻悻道:“现在谁还敢见他啊,躲还来不及呢!我也是听说的,一大早跟贾诚打了个招呼就骑马出去了,或许是不好意思见人吧。”

鲁官闻言心情不由沉重起来,若是清晨曾松暴起发作这件事或有余地,一声不吭的走了,那这件事可能麻烦了。

——————

距离运镖队伍三十里外的山林间,曾松单膝跪倒在一中年男子身前。

“据属下了解,运镖队伍可能有不少人都知道了押送的货物。”

中年男子一袭黑袍,头戴面具,眼眶深陷,黑袍被春雨打湿显露出精壮的身材。他盯着曾松阴森道:“你想全部杀掉,不留活口?”

曾松低垂的面庞闪过一抹狠厉,想起昨夜的经历,屁股和心口还在隐隐作痛,最要命的是,此时自己身上还残存不少王猛的口水。他原本只想安然将货物劫走,可现在心境不同了,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得灭口!只有死人不会泄密,所以他对上级说了个谎话,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就像先前那般一样就是了。

“是的,大人。属下认为此事宜早不宜迟,为避免夜长梦多,我建议今晚就行动,再往后朝廷鹰犬就多了起来,不利于我们下手。运镖队伍人多嘴杂,难免有人乱传,迟则生变,还望大人早做决断。”曾松目光阴冷,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如同行尸走肉。“这场连绵不绝的大雨正是我们最好的依仗,动手之后,所有的痕迹今夜过后都会被冲刷一净。”

中年男子深深看了一眼曾松,开口道:“此事你做的不错,回头在丞相那边我会为你请功。就依你所言,今夜子时行动,你早做准备。”

“属下遵命!”

——————

车队行至胶东界,道路变得泥泞起来,运货的马车已数次陷进泥窝,每次都要十来个人合力堪堪脱困。

李响被溅了一身泥,在一旁不停地抱怨。

“莫不是装的山石,重成这样!”

鲁官帮了两次,手上弄的满是泥巴,不动声色抹在李响背后的衣服上,偏偏这傻子毫无察觉。

雨势逐渐变大,雨雾弥漫开来,能见范围不足十丈,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鲁官的神识还算强大,这等极端气象,对他影响不大。却苦了镖师和马匹,寸步难行,只是贾诚没喊停,大家伙也只好硬着头皮赶路。最终其中一驾马车先撂了挑子,陷入泥窝里,怎么招呼都不出来,众人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连拉带拽,可马就是不出来。贾诚知道马匹也累了,一时半会儿不会主动出来,索性让大家原地休整。

鲁官正躲在树下避雨,轿子里传来一声娇叱:“唉,你过来一下!”

鲁官左右看了看,没见周围有人,难不成小丫鬟在喊自己?

想到小丫鬟蛮横,鲁官装作没听到,抬头仰望雨幕,故作深沉。

小丫鬟见鲁官装聋作哑,气得跺脚,跳下马车捡起一个石子丢了过来。鲁官下意识的避开,躲开石子,刚想继续装傻充愣,小丫鬟已经来到眼前。

“哼!鲁官是吧?别以为你的小心思我不知道!你跟我来,车轱辘陷在泥窝里,你清理一下。”

鲁官将手掌靠在耳后,大声喊道:“你说什么?雨太大了,我听不见,你大点声!”

鲁官心中冷笑一声,小样儿,跟我斗,你还嫩点!

“行!跟我耍无赖是吧,我去找贾诚,让他来跟你谈!”

说罢,小丫鬟掉头就走,小辫子一甩,当真娇蛮至极。

“唉唉唉...你看你,怎么还动气了呢!不就是拾掇泥窝麽,我在行,你前面领路就是。”鲁官赶忙拉住小丫鬟的手腕,一脸赔笑。

小丫鬟厌恶的甩开鲁官的手,小嘴一撅,扭着小屁股一步步走远。

“李响,李响,对对对,就是叫你,你来一下,我们一起去把轿子推出来。谁骗你了,就是贾诚说的,不信你去问他啊!我们什么关系,我还能骗你?”

鲁官拉着李响晃晃悠悠来到轿子前,两人四周巡视了一圈,发现车轱辘只陷进去一点,两人一使劲,车轱辘便轻易的从泥潭中脱困而出。

李响刚想去贾诚那边邀功请赏,却被鲁官一把拉住。

“你看你,一点小事就居功自傲,都学不会矜持一些,贾诚烦心事一大堆,你沾沾自喜过去,指不定被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晚点再说!”

李响一琢磨,发现是这个理,抖落了蓑衣上的水珠,又找人吹牛去了。

鲁官狡黠一笑,正欲离开,车厢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脸戴面纱的美丽女子探出头来。

虽然只看得见眉眼,鲁官仍觉得面前这个女子是个仙姿佚貌的绝色女子。柳眉细长,明眸水润,晶莹澄澈,煞是动人,像是一幅山水画作。

鲁官瞧着这个眉眼好看,皮肤白皙的女子,一时间有些呆住。

女子似是对于鲁官的反应早有预料,静静的等待鲁官回过神来。

“额...姑娘,你找我有事?”鲁官像个初哥一样,怯生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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