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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官不是没设想过陈锦澜的身份,但也只以为是个尊贵的人物罢了,万万没想到竟是一国公主。

其实鲁官是见过公主的,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还能跟公主一起唱歌......

如今见到货真价实的公主还是头一回,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高在上,不可逾矩,反倒和善可亲,跟自己侃侃而谈,一点架子没有。

“我说了这麽多,你也大致了解了我,能不能也说说你的故事。或者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我能说的,都可以讲给你听。”陈锦澜气质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芳华,她觉着就算再无耻的人,听完自己主动吐露身世后也该坦诚相待了。

陈锦澜还是低估了鲁官的脸皮厚度,鲁官好似只听到到后半句的客套话,舔着逼脸硬着头皮追问道:“话都说到这了,您再谈谈您此番出使隋国的目的呗!还有,马车上装的又是什么宝物呢?嘿嘿......”

陈锦澜再好的涵养也绷不住了,还真有人听不懂好赖话,自己只是客套一下,鲁官还就真顺杆子往上爬。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刚欲发作,曾松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中,前途凶险未知,她不敢赌,随意置气只会让自己陷入两难,而身怀修为的鲁官似乎成了唯一的变数。

念及至此,陈锦澜强压怒火缓缓道:“要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只是据我所知天堑大陆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仙家门派修士不得干涉朝政。你刻意打听我琉璃国意图,不怕惹来是非麽?”

鲁官一脸恍然,‘哦’了一声,仿佛头回听闻。

陈锦澜暗自冷笑一声,心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这是要摊牌,主动交代了。

不料画风一转,鲁官又满脸堆笑道:“无妨,公主大可放心,尽管说就是,我只是一介散修,这些条条框框束缚不了我的。”

陈锦澜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气息紊乱,原以为鲁官只是碍于两人萍水相逢不愿推心置腹,没想到现在已经开始骗了!他那无意间显露的身法怎么可能是一个散修有机会修习的,说出去鬼都不信!

陈锦澜莫名的有些委屈,甚至想哭。从小生在皇宫,养尊处优,人人敬仰的存在。她自己也刻苦,修习仙法的同时不忘钻研帝王心术和御下之道。便是待人接物也做得滴水不漏,任谁见了她都要高看一筹。而今看来,这些举措在鲁官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鲁少侠,既然你都说我们是朋友了,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真诚。而不是一方无休止的付出,对方连一句实话没有,这是不合礼仪的,你说呢?我现在觉着你根本没拿我当朋友对待。”

“打住,打住。公主这样说就见外了啊...朋友之间还计较这些,你多说一句我少说一句有什么关系,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嘛!不是约定好要传授你身法的麽!”

鲁官又骗了陈锦澜,逍遥门的身法怎么可能随意传授外人。

“呵呵。”陈锦澜无奈的笑了笑,知道再怎么托付真心也换不来这只老狗一句实话,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清幽的山谷,陈锦澜缓缓道:“老...额...鲁少侠,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你,只是此去隋朝国都事关我皇室秘辛,不宜招摇,还望你不要介意。”

陈锦澜暗暗松了口气,方才被鲁官气的头晕,‘老狗’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鲁官晃了晃脑袋,抖落发梢上的水滴,笑道:“你看你,贵为一国公主,没说两句还置上气了,气量忒小。我若真不把你当作朋友对待,你以为坚挺千年无事的黄岐山仅凭一场春雨就能引发泥石流?马匹无缘无故陷在泥沼里不愿出来只是意外?曾松的心思恨不能写在脸上,我一走了之,你以为你能活过今晚?你也是个大姑娘了,凡事多往深处想想,哥对你的好都在暗处,你没看出来罢了。”

说到大姑娘时,鲁官还不忘瞥了一眼陈锦澜饱满的胸脯,心中感叹还是皇宫的水土养人,金霓身材同样出众,但却不如陈锦澜来的汹涌。

说罢,鲁官潇洒的摆了摆手,留给陈锦澜一个自认帅气的背影,一跃而下,只是落地时一个趔趄,脚底一滑,摔了个狗吃屎。

“卧槽!”鲁官狼狈的爬了起来,低声咒骂了一声。只顾着耍帅竟没留意地上还有个泥潭,真是日了狗了。这几日有些犯太岁啊,已经接连两次社死了。

莫不是亏心事做太多,遭报应了?

陈锦澜站在树上呆若木鸡,手中的纸伞都不知何时滑落。只是外在的失态远不及此时她心底的震撼。

先前她只当运镖队伍被困此地实属意外,却不曾想到鲁官暗地里做了这么多事。

鲁官到底是什么修为?为何这般出手相助?她不得而知,只愿这场风波能早些过去,安然无恙的去到洛阳城,那时一切就能盖棺定论了。

陈锦澜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远处镖师们休息的草棚,鲁官正坐在他们中间插科打诨,时不时冒出一两个荤段子,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就连李响也围在鲁官身旁,全然忘却先前两人之间的恩怨,没心没肺的跟着笑。

恍惚间,陈锦澜觉着鲁官与这些没有灵根的凡俗武夫一般无二。他又是以怎样一种心态融入到这样一种热烈的氛围中去的呢?

陈锦澜出神的想着,直到小丫鬟在树下呼唤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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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东镇福运来客栈后院。

曾松和一众杀手死死盯着前方漆黑一片的道路。眼睛瞪得发酸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夜已过半,却迟迟未能出现运镖队伍的身影,大雨倾盆,连个赶路的都没见着。

身后的黑衣杀手却再也不敢多嘴,曾松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伏杀是他一手策划的,出了事情他一人担着。这时候上去触霉头,下场不言而喻。

曾松心急如焚,冰冷的雨水也无法浇灭他心头的躁动。可他不敢胡乱派下指令,去往洛阳城的官道就这一条,又近又快,其他小路泥泞不堪,马车根本无法通行,且凶险难测,贾诚也不是舍近求远的性子。他甚至不敢命人去打探情况,事到临头,任何举动都有可能导致自己暴露。他绝不容许自己失败,不光是破坏运镖队伍的货物,身上遭受的屈辱也是让他决意要全部灭口的主因之一。

一直到天边放亮,运镖队伍也没出现。

曾松不得不派人前去寻明缘由。

两个时辰后,探子苦着脸归来,垂头丧气禀报:“曾大人,昨日黄岐山爆发泥石流,官道被阻断,眼下官兵正在清理,最快也要午后才能通行......”

曾松:......

一众杀手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不敢吱声,合着昨天白等了一整夜,但没人敢怪罪曾松。曾松明白,他们指不定在心里怎麽骂呢,只是没表露出来而已。

曾松尴尬咳嗽两声,吩咐道:“都回去休整两个时辰,午时再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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