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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鲁官正躲在草棚的角落里做着美梦,脸上忽觉一阵湿润,曾松的遭遇犹在眼前,鲁官吓得一个激灵,蓦然睁眼,却见李响抱着一个木盆哈哈大笑。

“操!老子正跟裴洛神洞房呢,你他妈扰老子春梦!”

不光李响,周围的壮汉都跟着哄堂大笑,不管有没有修为,在天堑大陆,上到渡劫境仙人,下至牙牙学呓的稚童无人不知裴洛神的名字。她被百姓称为世间第一美人。坊间流传这么一句话,平生不识裴洛神,纵使登仙也枉然。鲁官自然没见识过裴洛神的盛世容颜,但这不妨碍他吹牛蹭热度。

鲁官倒是还听说过一个传闻,修仙界十美中,师傅林彩韵也榜上有名。

“就你这个吊样,也不撒泡尿照照,说癞蛤蟆都高看你了!”

“这辈子你能见到裴洛神我吃屎!”

“你的名字跟裴洛神搁在一起我都觉着亵渎了神女!”

“不说我还没想到,你这名字就低俗!”

“......”

面对一众冷嘲热讽,鲁官才懒得搭理,蹭热度这件事,主要是碰瓷,见不见到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梦里啥都有。

简单吃过早膳后,李响又靠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地埋怨:“这算什么事,竟然让我们回头走,还走小路,这样一折腾,猴年马月才能到洛阳城。”

鲁官明白这是陈锦澜和贾诚商议过后做出的决定,不枉费自己昨夜跟她逼逼赖赖半天,总归还是有点脑子的。

再度启程时,鲁官发现一个有趣的景象,这两日粘着自己的李响突然换到轿子周围了,跟小丫鬟两人眉来眼去,有说有笑。多半是小丫鬟在说,李响痴痴的笑。李响没了昨日的局促不安,多了份懵懂青涩。

“果然人都是现实的,见色忘义是本能啊......”鲁官望着绵绵不绝的细雨,感觉雨势好像小了一些。

由于变换了既定的路线,队伍不免生出抱怨,贾诚为抚平情绪,给大伙增加了五两报酬,镖师们又任劳任怨起来。不过多走一日罢了,多赚五两纹银还是很划算的。

——————

两个时辰后,曾松眼眶通红的回到福运来客栈后院,作为策动者的他自然是睡不安稳的。不光杀人越货,之后的撤退路线同样凶险异常。据下属禀报,为理清官道乱石泥流阻碍,朝廷至少派遣五百余人来到胶东镇附近,身怀修为的百夫长千夫长不在少数。

曾松面无表情的坐在树墩上,双指敲击着刀柄,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心愈发躁动。

如果贴近一些会看到曾松全身肤色惨白,那是方才在客房沐浴时自己揉搓造成的。他洗了一遍又一遍,却发现王猛的口水像施了咒一般无法祛除。

当然了,这只是他的心理作用。

他怎么也不到自己会被一个武夫夺去了身子,如果有的选,他宁愿当那个主动者。他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会在呕吐中昏过去,按理说他炼气五层的修为,只单纯呕吐根本不会丧失意识。只是这一切都无迹可寻了,他被一个男子占便宜已是既定事实。

他坚信只要运镖队伍全部消失在世间,便不会有人知晓他的屈辱。

若这一切一定要找出一个罪魁祸首的话,曾松脑海浮现一匹老马,都是这个畜生一个响鼻引起的,若非如此,曾松本不想大开杀戒。

曾松不知道的是,这匹老马的主子是鲁官,而且他突发昏厥也是鲁官在背后捣鬼。亏的曾松想到鲁官这个年轻人还有一丝愧疚,他与自己兴致相投,钟情烟花巷柳之地,琴棋书画都有涉猎,若是入朝为官说不定还能有一番作为。

可惜这一切鲁官绝不会主动坦白的,不然必将是一场昏天暗地的生死决战。

雨渐渐停了,只剩下山谷间朦胧的雨雾。

时间也来到傍晚,官道上陆续出现一些人影,还是没见到运镖队伍。曾松觉得有些不对劲,吩咐手下再去打探。

一直到黑天,乔装打扮的手下才神色惊慌回来。

“怎么样,他们走到哪里了?”曾松急切的问道。

手下慌乱的看了一眼曾松,结结巴巴说道:“曾...曾大人,小的找遍了附近的官道,没有发现正兴镖局的车队。属下...属下猜想...会不会是他们改变了行程......”

曾松只觉眼前发黑,呼吸都停滞了下来。身子一晃,差点摔倒,身后的黑衣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快...快把人散出去,一定要给我找到他们!决不能让他们安然抵达洛阳城!”

说罢,曾松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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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行进在乡间泥泞的小道上,不过通过的极为滞缓,期间马车已经无数次陷进泥潭中,甚至到了一里地陷三回地步。饶是鲁官修为不俗,几番强拉硬拽也是汗流浃背,随行的镖师更不用说了。不过贾诚出奇的固执,坚决不更改路线,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

鲁官和李响坐在土坎上休息,小丫鬟过来送水,不出意外,没有鲁官的份儿,还附赠一个白眼。

鲁官气的跳脚大骂:“你这没良心的黄毛丫头,我吃你的了喝你的了?不给水就算了,犯不着冷眼相待吧!我一路护你周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话说到一半被李响打断:“鲁哥,少说两句,人家还得给咱钱呢,你喝我的水,我不嫌弃你。”

说着从腰间解下水袋递给鲁官。

“呦,这还没好上呢就穿一条裤子了?你也是个白眼狼!亏我昨晚还打算跟你讲天葵的事情。回过头来跟外人一个鼻孔出气。老子才不稀罕你的水,还你不嫌弃我?你可真能抬举自己。”鲁官撇开李响的水袋,气呼呼的走远。

小丫鬟见鲁官离开,傲娇的哼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跑来为李响换药。

鲁官悄悄来到林中,方才倒不是真的与李响置气,只是发散而出的神识捕捉到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鲁官有些不放心,故意找了个由头离开队伍。

雨后的地面愈加湿滑,鲁官隐匿了气息,脚尖触地,左右腾挪,片刻之后找到了那人。

“也是炼气境的修士麽......”鲁官喃喃道。

此时这人正捣鼓一个竹筒,怀中一只白鸽,想来是传信用的。他四下观望了一番,见无人发现,将竹筒绑在白鸽腿上。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这麽大个竹筒鸽子飞的起来麽?”

过了一会儿,那人拾掇完毕,双手捧着白鸽来到一个树后扬了出去,白鸽很争气,绑着一个跟身体差不多的竹筒仍是轻盈无比。

黑衣人见白鸽飞出,又折回继续盯梢。

鲁官邪魅一笑,手中的石子曲指弹出,白鸽没飞出百丈远便被击落下来。

鲁官刚想去捡摔落的信鸽,却见陈锦澜不知何时跟来过来。神色激动,像是跟情郎出来偷情一般。

“你跑过来作甚?跟狗皮膏药似的。”

陈锦澜左右看了一眼,食指抵在唇边,提醒鲁官小声一点,生怕惊动了不远处盯梢的黑衣人。

“哼!还不是怕你跑了,你可是收了我的钱的,我得看着你点。”

“呵,你别诬陷我,我可没收你一分钱,贾诚可是到了洛阳城才给钱的。”

“那我不管,我钱可是付给了贾诚,你找他说理去。你若不讲信用,我就去天玑塔告你!”

天玑塔是由大陆上一些顶尖散修创立的,招纳了不少各地流离的散修,旨在对抗那些蛮横的仙家门派庇护散修们不受欺负。天玑塔会发布不少难易不同的任务扶助散修换取修行资源,久而久之,飘落在外的散修都会在天玑塔挂名。

鲁官自然是知晓天玑塔的存在。

“噢...我也是刚出来历练,还没来得及加入天玑塔,你告我也没用。”鲁官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放屁!你...你又在骗人!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陈锦澜气的胸脯起伏不定,忍不住爆了粗口,面前这只老狗端的无耻至极。

“行了,安静一点,你修为还没那个盯梢的人高呢,不知死活的跟来,也不怕被人灭口。”

陈锦澜轻掩檀口,惊道:“你能看出我的修为?”

鲁官嗤笑一声道:“看出你这弱鸡的修为很值得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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