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总理全国军务,以太尉为首,自上而下清一色全是武官,实行的是军伍之规,故而行事最为雷厉风行。
不几日,九地驻军改编方略已经摆在了御书房的案头。国君先找来孟初阳进行了初步商讨,达成基本共识后,再找来太宰太尉以及三位亲王,很快就形成了最终定案。
随即,孟初阳被国君任命为负责九地驻军改编的经略使,太监魏无书为经略副使,不日将奔赴庆安宣旨,并进行必要的督导。
紧接着,国君便着令太尉府,以改编后的九边军为前军,以大殷十六禁卫军中的十二卫为中军,以州府厢军为后军,重新制定东部战事的征讨方略。
大战一触即发!
九边军命名略有差异。其中东部高丘、南部庆安、西部仙来以及北部天门四军,分别以镇东镇南镇西和镇北命名。另外五军则是直接套用地名,分别为崇远军、鹤鸣军、白鹿军、流风军和栖凤军。
四镇各定员三万人,设十二营,分驻十二地。五军各定员二万五千人,设十营。
至于九地首领,则被分别授予大将军封号,且还是世袭。除镇南大将军为一品武将,余者皆为从一品。这是朝廷默认庆安秦氏为九地之首,故而将之单独拔高了半级。
武将一品已是和太尉同级,从一品也与兵部尚书以及京中御林军统领平级。当然,品级如此之高,只是象征性的荣誉,实权却是相差甚远。
不说太尉是天下武官之首,兵部尚书掌管天下兵事,就是御林军统领的职权,也远非他们这些戍边将军可比。
不管如何,这次的面子却是给足了。再加上朝廷给的极为丰厚的安抚金,九盟可谓是名利双收。但是有得必有失,他们手上的军权,却被朝廷彻底收走了。
为了避免日后再出现拥兵自重这样的大麻烦,九边将军只有统兵权而无调兵权。调兵须持有国君、太尉府和兵部三方印信及虎符才能生效。
很快,太尉府制定的征讨方略正式出炉,同时明确了前军的作战目标和任务。
至此,孟初阳又该启程离京了。
庆安城,秦府。
九盟首脑正齐聚一堂,恭候着经略使孟初阳孟大人的大驾。
被派往城外迎接的队伍,由蒙有信罗以升等九地重要人物为首,而包括秦望岳在内的九地首领,则在秦府等候接旨。
这也是自九盟成立以来,九盟首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齐聚一地。之前为了避嫌,也为了不引起大殷王廷的过激反应,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从未在明面上有过此等犯忌之举。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他们是奉旨行事。在彻底摆脱了反殷联盟这层身份后,他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高丘堡主罗振南、仙来邑长霍天成、天门寨主段新泉、崇远城主贺兰明远,四人都是五十出头,而鹤鸣堡主蒙有恬、白鹿邑长展秋声、流风岛主万清流则六十有余,栖凤谷主桑平澜最老,已是七十二岁高龄。
栖凤谷主桑平澜短小精干,虽已年迈但精神矍铄。他啜饮了口茶,笑着说道:
“何其有幸,我九盟竟出了个九先生,让我等这帮乡野村夫,终于摆脱了这一身泥味!今日总算能亲眼一睹九先生的风采,也算了却了老朽一个心愿。”
众人轻笑,纷纷称是。流风岛主万清流身材高瘦皮肤黝黑,他也感慨颇深:
“老夫真觉得自己老了,是时候该让位给年轻人了。等改编事了,老夫便退了罢!”
年纪大的几位闻言都不禁点头,鹤鸣堡主蒙有恬说道:
“万兄所言,老夫也深有同感。不如让年轻人去折腾,我等老家伙安心颐养天年便是了。”
和其弟蒙有信一样,蒙有恬也长得高大粗犷,一身的草莽气息。只是兄弟俩年纪差了将近二十岁,不像是兄弟,倒更像一对父子。
白鹿邑长展秋声附和道:
“诚如几位兄长所言,我亦决定退下来。无事一身轻,倒正好可以四处转转,看看风景。”
他一身文士装扮,平日里又喜欢舞文弄墨,倒显得与众人有些格格不入了。
除了秦望岳,就数崇远城主贺兰明远最年轻,刚刚过完五十大寿。他腰板挺直,一脸严肃。此刻他也微笑着道:
“我贺兰氏天生战士,可惜一直都无仗可打。今次能征战东部高原,实乃我辈之一大幸事!我在此率先表态:我部愿为前军先锋,兵锋所指,定教他闻风丧胆丢盔弃甲!”
高丘堡主罗振南和天门寨主段新泉一听,顿时就不淡定了,二人争先恐后地抢着道:
“我部也愿做开路先锋!”
“我部愿为先锋!”
秦望岳看着觉得好笑,都半百年纪了,竟还这么争强好胜。但他又能够理解,毕竟他和他们一样,都对战争充满着满腔热忱。
如今的九盟,虽说已经行将解散,但数千年延续下来的深厚情谊,自然不会因为形式上的解散就减弱半分,相反,他们私下已经达成一致:九族之间,依然一如既往地守望相助,不离不弃!
此次出征,秦氏作为九族之首,理所当然成为前军主力,秦望岳也顺理成章成为了前军主帅。
而九盟中向来以知兵闻名的贺兰明远、罗振南与段新泉三人则同为副帅。贺兰明远还兼任了军师一职。
正谈笑间,忽闻属下来报:
“爷,钦差即将到府!”
众人急忙起身,随着秦望岳直奔前门,整理好衣装,一起立于中门前恭迎钦差大驾。
不消片刻,便见蒙有信罗以升几人在前边领路,一队车驾在仪仗队的护拥下缓缓驶来。
掀开车帘,看着熟悉的秦府大门和门前带头迎接的义弟秦望岳,孟初阳满心感慨。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落魄江湖的他,摇身一变,竟成了朝堂高官和威风八面的钦差大臣呢?
待车驾停下,孟初阳率先走下马车,微笑地和秦望岳等人招手示意。
自从在朝会上以真面目示人,满朝文武都和他照过面,那面具也就失去意义了,于是这次回庆安府,他索性就恢复了真容。
待等到后面的魏太监也下车后,孟初阳才与他并肩走向秦望岳等人。
秦望岳等人躬身行礼,齐声高呼道:
“恭迎钦差大驾!恭迎经略正副二使!”
孟初阳和魏无书一起走上前去,笑吟吟地扶起秦望岳等人,孟初阳笑道:
“诸位当家,免礼免礼!”
魏无书则是一脸正色,手捧圣旨,亮起他特有的太监嗓:
“圣旨到,九地诸臣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