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府大门口,太监魏公公一声“圣旨到”,秦望岳等人迅速让开中门,魏公公也不客气,高举着圣旨,率先走进秦府,随后众人鱼贯而入。
秦府前院早已备好了香案。魏公公径直来到香案前站定,九盟代表则是在秦望岳的带领下双膝跪地,齐声高呼道:
“九地罪臣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礼仪他们反复演练过,保证绝不会出差错。
魏公公展开圣旨,开始宣读:
“圣上有旨:朕挂念九地臣民久矣!而今九地属臣幡然醒悟,重归我大殷怀抱,朕甚感欣慰……”
圣旨很长,光是冠冕堂皇的废话就一大堆,加上魏公公的语速偏慢,听得众人是昏昏欲睡。
好在再怎么冗长也总有结束之时。接下来总算进入正题,开始进行册封仪式。
九盟首脑逐一被点名,从反殷斗士摇身一变,皆成为了镇守边关的大将军,这一殊荣让九盟这些将门之后顿时喜极而泣,纷纷五体投地,叩谢圣恩浩荡。
再接下来就到了赏赐环节了。大殷国君将承诺的安抚金如数兑现,一箱又一箱的黄金被抬了进来,堆满了整个秦府大院,其场面之壮观,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撼,大有目眩神迷之感。
大殷国的富有和豪气,在这一刻尽显无疑。只是安抚区区九盟,就如此大手笔,可想而知,大殷国库里的金银财宝,岂不是该堆积成山?
直到此时此刻,九盟这些曾经想要造反的老人们,通过眼前这最直观的切身感受,才了解到大殷王廷的真正实力,原来竟会是如此之恐怖,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咋舌之余,更是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万幸啊万幸!若非有九先生这位九盟的大救星,及时阻止了他们的愚蠢之举,否则九盟一旦与大殷为敌,必将是万劫不复啊!
于是心里的那份感恩更加强烈,就连抬眼望向经略使大人时,眼神中都充满了由衷的感激。
孟初阳正安安静静地侧立一旁,忽然感觉到一阵阵灼热目光向自己涌来,拿眼一看,却见下跪听旨的九盟代表们,一个个都偷偷扭头望向自己,不由感觉好笑。
但是宣旨是无比庄严的,容不得半点儿戏,不然就是大不敬,如若认真追究起来,那可就是不折不扣的重罪。孟初阳忙打手势,让他们专心听旨,众人这才端正姿态,目不斜视起来。
紧接着是关于九地改编的圣旨,国君言辞切切,叮嘱务必要谨慎行事,妥善安置好编外将士,切勿闹出诸如哗变之类的动静来。
最后一道圣旨是关于出征东部高原,国君又是一番殷殷言辞,反复叮嘱,切勿盲目乐观,要稳扎稳打,要珍视我大殷边军每一名将士之性命。
等魏公公终于宣读完毕,秦望岳作为九地代表上前躬身接旨,随后众人一起叩拜,连续跪叩三次,最后齐声高呼道:
“臣等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此,礼毕。
众人纷纷起身,逐个和宣旨的魏公公礼节性地致以谢意,随后秦望岳便唤来下人,领着公公先去内堂稍事休息。
魏公公一走,众人即刻就围到孟初阳的身边,秦望岳激动地叫了一声大哥,然后给他来了一个熊抱。
桑平澜万清流等九盟老人,则一一上前与他见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孟初阳自然不会托大,一一向这些九盟前辈,还以晚辈之礼。
接着就轮到了蒙有信罗以升等九盟老熟人,过来热络而又不失尊敬地打着招呼,彼此寒暄说笑了好一会。
新晋的栖凤将军桑平澜老人,眼见小辈们的热情不减,于是在一旁提醒道:
“望岳老弟,咱还是请九先生入内堂歇息吧,免得怠慢了副使大人。”
秦望岳年纪虽小,辈分却高,与桑平澜同辈,所以桑老才会如此称呼。
于是众人便簇拥着孟初阳去了内堂。
魏公公正坐着喝茶,见众人进来,忙站起身向众人微笑示意。
孟初阳见状,便走上前去,笑着对他说道:
“魏公公,无须多礼,快快请坐。到了庆安府,公公大可不必拘礼,这里可是孟某的第二故乡,就跟到了自个家中一般。”
秦望岳闻言大笑道:
“正是正是!经略使乃是我结义大哥,可不就是一家人吗?魏公公难得来我庆安府一回,秦某一定陪公公吃好喝好玩好,让魏公公不虚此行!”
魏公公是国君近侍,平日所见皆将相王侯,自然也不含糊,拱手微笑道:
“既如此,咱家就不客气了,有劳秦大将军费心。”
于是众人落座。
此时魏公公有些大惊小怪地说道:
“咦,怎么光有茶而不见酒?孟大人酒神之名早已誉满京都,但凡有孟大人在,这没酒可不成啊!”
众人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秦望岳随即接话道:
“魏公公所言极是。来人哪,还不快快给九爷上酒!”
秦府自然也常年备有醉眠春,而且还都是二十年以上的陈年佳酿。很快,侍者就扛了数坛上来。
孟初阳也不客气,示意侍者倒上,举起海碗便问:
“诸君,谁与我同饮?”
九盟众人齐刷刷地点头,唯有魏公公摇头摆手道:
“孟大人,咱家闻酒即醉,恕咱家就不能奉陪了。”
孟初阳并不计较,站起身来,笑着道:
“无妨无妨,魏公公只管品茶。来来来,诸位大将军,还有众位兄弟,我们一起同饮此酒!祝我大殷九边蒸蒸日上!祝我大殷盛世千秋万载!”
说完他率先一口气干下,随即亮了亮碗底,果然滴酒不漏。
九盟众人见状也不甘示弱,纷纷把酒倒满,举着酒碗齐声附和道:
“祝我大殷九边蒸蒸日上,祝我大殷盛世千秋万载!”
说完皆大口饮尽,然后一起亮出碗底,男儿的豪迈之情跃然而出。
于是众人相视大笑。却见那流风将军万清流抹了抹嘴,摆手说道:
“老夫不胜酒力,可不敢与我大殷酒神争雄,点到为止吧。还望九先生莫怪!”
醉眠春是出了名的后劲大,这些九盟老人早就领教过了,自然是不敢逞强。像孟初阳这样一口干一碗,两三碗下去就该大醉不醒了。
既然有人起了头,其他几位老人也有样学样,客客气气的对着孟初阳拱了拱手,都放下了酒碗。
孟初阳也不勉强,乐呵呵地道:
“大家随意就好,量力而为。”
于是孟初阳继续大碗大碗地喝着,几轮下来,也只剩下秦望岳还跟着,其他人都老老实实地改喝茶了。
秦望岳对义兄的酒量是越发佩服了,他明显感觉到,义兄的酒量一直在涨,如今是真正的千杯不醉,酒神之名可谓是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