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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人流明显多了起来了,少年拐进从西街口直接到东街的主干道上,主干道因为比较宽敞,反倒显得车稀人少。

在经过关守府正大门时,门口依然站着二个凶神恶煞的官兵,但门口的告示牌中,今天却围着一群人在那窃窃私语。

因为早上听到长城开门的消息,少年心中就像猫爪了一样,他转头向人群走去,虽然看不懂告示,但求知欲让他想去听听他们在议论什么。

“三哥,好像听你以前说过,上次出城墙的时候,你们小队死了很多的人?”一个青年在问他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听到这句话后,马上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道:“兄弟,一转眼十年了啊。想当年,我还没有你大,那时……血气方刚呀。”

“三哥,给大家伙说说呗。”旁边人群中,有一些青年听见这个三哥是经历过上次城墙开门的人,马上有几个人向三哥拱手说道。

那三哥顿时来了兴致,两手抬高颠了一下衣袖,拱手道:“各位兄弟客气了。就像这告示中说的一样,这城墙开门是每10年一次,每一次由谷家镇各村的年轻人组队自愿参加历练,每次开门一个月。我是上次谷震村小队的,当时我们小队共有18个人出发,但回来时剩下的人已经不到一半了。”

“这么凶险怎么还一直有人愿意去?”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三哥讪讪一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看这告示写的‘捕杀所得的兽类材料,皆可至关守府换取黄金白银,数量前三名者,官授百夫长’。兄弟们想想看,这几十年来天下乱成一锅粥,外面一直在打仗,一出关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对比起来,杀野兽可比杀人轻松多了。”

“三哥说的在理……”人群中众人赞同道。

谷天听到这里,心里对城墙开门历练的事情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了,这下就不用再茶楼打听了,省下蹲墙角了。

他可没兴趣去参加什么历练,自己还没成年,在村里放牛掏鸟窝又不是不香,干嘛要去送死?

转身往东街的茶楼跑去,今天在路上浪费的时间有点多了,说书先生的扇子可能已经在拍桌子了。

茶楼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几乎座无虚席,毕竟这茶楼是老板的三代家业,这生意经还是有一套的。二个铜板的一壶茶,铁观音,碧螺春,云雾,滇红,普洱,茉莉……各种茶应有尽有。

点一壶茶能坐一整天,而且可以无限续水,但二壶茶送一碟香豆;虽然茶楼的茶便宜,但那些喝茶的小点心可不便宜。在两者相辅相成下,茶楼的人气和盈利都足以让其它茶楼眼红。

谷天猫着手脚走到距离说书先生最近的墙边蹲了下来,这也是他乖巧的地方,茶楼的老板和伙计知道每天有个少年蹲在墙边听书,说书先生也知道;少年也知道他们知道自己每天蹲在这里,而且还不会赶他走。但少年还是每天做出小心翼翼,生怕打破平静水面般的架势,让人好气又好笑。

来的不算太晚,说书先生看样子是刚开讲。只见说书先生手拿扇子,两手一拱后说道:“各位客官,上回讲到‘孔夫子’被匡城人围堵断粮断水,可孔夫子是出了名的身高六尺,才高八斗的圣贤,难道能这样白白枉了性命?”

没有人搭话,孔夫子的故事没多少茶客喜欢听,他们更喜欢听一些奇闻趣事,尤其是那些什么狐狸精,什么娘子的。说书先生早已习惯,接着道:

“孔夫子的身边还有一些学生,那些学生可没有孔夫子的大智慧,对面前的绝境无计可施。在断粮断水三天后,精神已经开始崩溃了。只听那孔夫子的学生子路说:‘先生,士可杀不可辱,让我开路冲锋杀出去,或许还有先生的一线生机。’孔夫子笑道:‘我们华夏的文化,讲究的是一个传承,正如我一身所学,都是建立在前辈先贤智慧的基础上,虽然现在我们还是星星之火,但如果老天要让我们的仁礼之道灭亡,那我们顺应天意就是。’”

说书先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扇子,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后。又拿起扇子,手一扬再次开讲了起来。

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在说书先生结束后,已是晌午。少年站起身来,向说书先生和茶楼钱柜的方向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

少年又来到西街的小河边,他先走到那片草地上,虽然认为那头青牛和道士应该不在了,但对他们的好奇心还是拉扯着脚步往这边走。

草地上空无一人,少年感到有一种失望在心底蔓延出来,他顿在那里,耳边只听见河风吹过花草树木的声音。少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突然一声鸟叫声响起,少年摇了摇头,弯下腰拔了一根草根放进嘴里,顺便卷起裤脚,往上午放着竹笼的河边走去。

拎起竹笼一看,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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